孟楚瑤迎著陽光走來,周身如披淡金色薄紗。
一如那天,她選中了兄長,約在僻靜無人的花園。
而他在兄長五十步開外的樹林上,蜷縮躲在枝葉后,偷偷地注視著,并不是他有意偷看,而是他是兄長的暗衛,需時刻守護他的安危。
他站在兄長身后,直面走近的孟楚瑤。
那是一個朗朗晴天,陽光無限好,如此刻這般,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她身上。
從前,她不知道她走向的是兩個男子,眼中只有兄長。而現在她終于看見他了,且沒有兄長。
令他竊喜的是,如今她清楚知道眼前的季凜云并不是兄長,而是他。
這個機會是老天贈與的,是兄長無知錯失的。
可為什么明明站在光亮下,他還是覺得永遠走不出陰暗。
他無數次妄想過,如果他與兄長同時出現,相同的相貌,相同的血緣,她會選誰。
答案,他不敢想,不敢問。
因為,就算不選他,他也會去爭,會去裝,有自信裝溫潤比兄長好,更何況他不貪圖權位。
孟楚瑤看著對方老僧入定的神情,眼睛一眨不眨,意味深明地看著他,似是陷入什么中。
光束直射入眼,他微微瞇眼,睫羽的陰影倒映在眼中,顯得琥珀色瞳孔半清澈半深邃。
兩人迎面相視,誰也沒錯開眼,直至兩人相離一臂的距離。
“梓童,已經過去午膳時間兩刻鐘。”季凜云平靜而又精準算出她遲到多久。
“看奏疏忘了時間。”孟楚瑤淡定接招,回以無懈可擊的理由。
而后,兩人默默無言,直到午膳結束,季凜云離開。
早朝結束,方檜儒離開大殿后,立即陰沉下臉,與三個同僚約在茶館見面。
門關上,立即有同僚忍不住問“方大人,皇后此次垂簾聽政是不是有內幕。”
方檜儒沉著臉,不語。
擁后派這幾月風頭愈來愈盛,百日宴后,今日上朝,不少中立派的官員與他們走近,笑臉相迎。
眼下,又有皇后垂簾聽政,情勢對他們越來越嚴峻,不得不防,不能讓中立派認為皇上只青睞擁后派。
昨日,他們被安排坐在外圍,中立派被圍得嚴絲合縫,根本無從下手,最終他們只能自說自話,喝一肚子憋火。
“皇上,不能如此偏頗,我們這邊也得辦宴,邀請帝后與中立官員。”方檜儒邀請三個人同聚,便是來商量這件事,“諸位中近日可有喜事,正好大辦一場。”
各自悶頭苦想,片刻方檜儒指著一個面若圓盤的肥胖男子,“何大人是不是還沒過四十五生辰”
胖胖的何大人忽地被提起,嚇得一震,臉上松軟的肉顫抖一下,擦著汗道“的確還沒過,不過要等一月后了。”
方檜儒只好作罷,可問一圈下來,只有何大人時間最合適,可提早一個月過未免顯得刻意,自然等到一月后,只怕朝堂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