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風波就此按下,顧初霽的案子也能提上日程了。
她叫來大理寺卿郭易,讓他匯報調查的細則,邊聽邊端詳懷疑顧初霽為反賊的證據那封寫給金族君王的信。
湊近鼻尖聞了聞,又翻出顧初霽在邊塞寄來的奏折,聞了聞筆墨,“信件下的時間與這封奏折為同一天,可筆墨卻不相同,奏折的筆墨粗糙有顆粒,而信件的筆墨細膩濃黑,明顯后者用的墨更高級。”
孟楚瑤將信件夾在奏疏里,用力拋到郭易跟前,語氣發涼,“郭大臣如此看中這份證據,竟然沒發現這個問題嗎顧副將軍在塞外,條件簡陋,怎么可能用得了上好的徽墨。”
郭易嚇得跪在地上,雙上顫抖打開奏疏,比較過后,眼前發黑,絕望地閉上眼,身體不由晃悠兩下。
郭易脊背佝僂著回到大理寺,仿佛人一瞬間消瘦蒼老下來,他拷問提交證據的人,才知這封信是一個蒙面人轉交給他,命他交給大理寺。
他一巴掌把人扇飛到墻上,腳步匆匆走進關押顧初霽的牢房,佝僂著背,賠著笑請人出來。
季凜云靜養兩日,再度回到龍座上,卻頻頻皺眉扶額,此舉引來某位官員注目,他站出來,敬問龍體圣安。
季凜云揉揉額角,回他無事,只是額頭時不時傳來隱痛。
沒過幾日,一道圣旨送到坤寧宮。
孟楚瑤聽完陳公公宣旨,領著人朝飛霜殿走去。
圣旨上說皇上罹患頭疾,影響目力,無法長時間批閱奏折。批改時間一久,便頭痛欲裂,遂命皇后協助皇帝批閱奏章。
雖說孟楚瑤從前便能得到一份手抄的奏折,可她并無直接權利定奪官員的呈上的奏折。
如今這道圣旨卻不同了,她能在奏疏上留下鳳印,如此一來,鳳權走到明面。
孟楚瑤過去的路上,不停地回想幾月來他做的大小事,淺顯而直白地傳達一個信息眼下的這個季凜云與秋圍前的季凜云截然不同。
他在將權利讓渡給她。是緩兵之計還是所圖其他。
她陷入沉思,其實她當年看中溫和無勢的季凜云,也是抱著二圣臨朝的想法,做一個手握實權的皇后。
只是她后來的確手握實權,眼線布及朝廷上上下下,可也一直被視作掌中刺針對,令她無法安睡。
站在飛霜殿的殿門前,已有季凜云的貼身宦官迎上來,“皇上知娘娘要來,特命奴才候在門口,皇上在善德殿等娘娘。”
一行人來到善德殿,宦官攬住孟楚瑤左右宮女,恭敬道“皇上吩咐,只讓娘娘進來就行,旁人退到殿門外守著。”
杏月、桃月有些擔憂,等候孟楚瑤吩咐。
“去吧。”孟楚瑤淡聲對她們說。
兩人微點頭,隨宦官一起退到德善殿,出了殿門,宦官落后一步關上殿門。
杏月隔著緩緩閉合的門縫,四處張望,德善殿外的院子無任何看守。
門是敞開的,孟楚瑤進到殿內,穿過花罩,季凜云坐在里側的圈椅上,旁邊空出一張,梨花桌上左右各放一只茶杯。
等兩人打上照面,季凜云扶著白玉瓶向她位置邊的茶杯,緩緩傾倒茶水。
他面色如常,眉眼舒展,似乎舒心極,透著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