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覺得整個人像是被泡進溫泉,又似踩在棉花,溫暖又柔軟。
這一刻,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恐慌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被輕柔撫平。
“啪嗒”一聲,有什么滴落下來。
模糊的視野里是林父再次慌亂的神情。
“你,你怎么又哭了爸爸不是給你說清楚了嗎,我不是因為那個人,爸爸不會拋棄你的,永遠不會”
“噗嗤”,林一一破涕為笑。
“人又不是只有在難過的時候才會哭
,我這是高興的淚水。”
她抬起手隨意擦了眼淚,吸了吸鼻子,平復了下情緒,甕聲甕氣道雖然我很高興您這么說,但是治療還是要做的,要是不治療的話您身體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垮掉的。”
林父看她是真的沒事,不像是不開心的樣子,這才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也不想早早就死了留下你一個人”
“不許說那個字”
林父被她給逗笑了“好好好,我不說。反正我不會這么早就離開丟下你不管的,所以我打算過段時間休養好一點然后去切除腺體。”
林父早年的時候因為還是處于被信息素被標記影響的階段,所以一直固執著不愿意去清除標記,不想抹除掉那個女人留在他身上的最后一點痕跡。
等到后來他沒有那么不舍了,能下定決心去做了,又已經為時已晚。
完全標記和臨時標記不同,除卻做清除標記手術,是不會自動消除的。當時林父的標記更是深入到連做手術都沒辦法消除的程度,除非用新的完全標記覆蓋。
總而言之不光是標記一拖再拖到無法清除,就連他假性發熱的癥狀也是拖延得越發嚴重。
所以當時陳云深不得已給了林父兩個建議,一是等,等一個和他信息素匹配率合適的aha給他進行治療,不過這概率之低,無異于大海撈針。除非找到林母。
因為對這個結果他們都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他又給了第二個建議病情惡化到沒法控制的時候,就只有切割腺體了。
但凡是一個正常的oga都無法接受第二種治療方案,林父也一直有所猶豫。
直到這一次,他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故作輕松地安慰林一一,也安慰自己道“不就是沒有腺體嗎,反正我已經有你這個寶貝女兒了,我又不打算再結婚再生孩子,這個腺體切了就切了,對我沒什么影響”
“不可以”
林一一臉色慘白,陡然拔高了聲音。
“什么沒影響您又不是beta天生就沒有腺體,您把腺體切除了是不會假性發熱了,但是您的身體會留下很嚴重的后遺癥,到時候還不知道是假性發熱難受還是切除了更難受呢”
林父弱弱反駁道“可至少切了不會病情惡化,更不會死”
他話還沒說完,那個字一出口林一一就冷著眉眼看了過來,嚇得林父登時噤了聲。
“好了好了,我,我不說了,不說那個字了,也不提切割腺體這件事了。”
好脾氣的人一旦發起火來特別嚇人,尤其是林一一平日里對林父從來和顏悅色,柔聲細語的,這樣一對比就更加可怖了。
林父被她看的大氣都不敢出,縮著脖子道“我剛喝了藥我困了,我要回屋休息一下,廚房給你留了飯菜,我剛剛熱好了,你,你趕緊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