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溯其實從清醒過來后渾身都似被車碾過一樣痛,只是因為哪兒哪兒都痛,所以一開始并沒有感覺到腺體的異常。
此時腺體突然的刺痛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他身子一軟,要不是林一一就在旁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肩膀,他可能已經栽倒在地了。
林一一瞧見他紅腫的腺體,比起beta時候都微不可見,這塊腺體已經很明顯了。
但這并不是好事,畢竟那腺體是強行激活的,越明顯意味著越不穩定,也越痛苦。
不光是紅腫,腺體處縫合過的傷口隱隱有滲血糜爛的跡象因為信息素的刺激。
林一一這時候才明白為什么陳云深會說要是不制止他強行刺激激活腺體的話,他的身體會崩潰。
信息素是從腺體分泌的,信息素出了問題,首先是腺體開始潰爛,其次會隨著信息素蔓延到五臟六腑,乃至全身。
林一一忙覆上了齊溯的手,苦艾酒的氣息安撫著他刺痛的腺體。
“阿溯,不要再繼續刺激腺體了,你身體會受不了的。”
齊溯沒有理會她,只臉色發白支撐著身子,黃豆大的汗珠沁在他額頭,他捂著腺體,很快殷紅的血跡就從他的指縫中滲出。
“齊溯”
她緊扣著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強行拿開。
腺體處已經血肉模糊,林一一又驚又怒“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我說夠了,別再繼續糟蹋自己的身體了”
“那你要我怎么樣
半途而廢嗎”
齊溯咬著嘴唇,仰著頭直直注視著少女“林一一,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殘忍拒絕我的是你,想和我劃清關系,斷絕往來的也是你自始至終我說什么了嗎,我有死纏爛打挽留你讓你為難過嗎沒有對吧,從一開始,在我喜歡上你的那一刻我們的感情就是不對等的,所以我從來都不會要求你,奢望你愛上我,屬于我”
“我只是渴求那么一點點的喜歡,一點點的在意,只要你不推開我,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可以了,哪怕你身邊有別人”
他一直強忍著的眼淚此刻似決堤的洪水,一顆一顆不住往下砸去,清俊的面容蒼白如紙,眼里的絕望濃烈,讓林一一心悸。
“可是你連最后一點,我最后一點念想都剝奪了,你讓我怎么辦我能怎么辦”
“從來都是你掌握著主動權,你決定著一切,我的去留,我的一切我現在想要破釜沉舟為自己爭取一次你也要干涉,也要阻止,用你自以為的關心還是憐憫”
齊溯說到這里苦笑了一下,隔著模糊的視野和她對視。
“還是你只是擔心我出了什么事會影響到你,會賴到你頭上”
齊溯以前哪一次和林一一說話不是斟酌斟酌再斟酌,為了討她歡心,更怕惹她不快,從來沒有這樣對林一一“惡語相向”過。
他一直都是這樣壓抑,卑微,在這段感情里,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低姿態。
現在他自暴自棄地撕破臉,林一一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冒犯,她只覺得難受。
這才是齊溯,從沒有被她影響左右,沒有患得患失,沒有自卑自厭,這樣帶有鋒芒,攻擊力的人才是齊溯。
是她生生折斷了他的尖刺,是她讓他這樣的痛苦折磨。
林一一不知道該說什么,她覺得自己此時說什么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都是給他傷口上撒鹽。
可是她又不能什么也不做,說她在意他也好,偽善也罷,她都不可能不管他。
“不是這樣的,齊溯,不是這樣的。”
她完整地喚他的名字,她沒辦法在這種場合繼續那樣親昵地喚他,被給予他痛苦的人這樣稱呼實在太諷刺了。
林一一試探著伸手去碰他,齊溯身子一抖,卻沒有避開。
她這才放心的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不是要干涉你,你做什么我都尊重,唯獨這種事情不行,不要傷害自己好嗎為了我這種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