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葉輕沒有搭話。
楚佚舟也以為她會一直沉默。
可是幾秒后,他切切實實聽到嘈雜雨聲中,夾雜了耳后程葉輕低低的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么”
“剛才不該內涵你也是下等貨色。”程葉輕咕咕噥噥。
楚佚舟哂然,算她還有點良心。
只是沒等他的心情因為這句道歉美一會兒,就很快被下一句話打回原形。
“不過你確實不是好東西,那么叛逆,不聽叔叔阿姨的話,對感情也那么不認真,一天到晚賣弄男色,但我畢竟和你這么多年朋友,我不能那么說你。”
“還是得稍微講點義氣”
楚佚舟對她的話很不屑,偏頭輕輕朝后撞了撞她的頭,“朋友程輕輕,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老子不可能只跟你做朋友。”
“誰管你啊我只會跟你做朋友。”
“是嗎你要真那么篤定,從我跟你表白后的這段時間,你會一直躲我嗎”楚佚舟又把她往上顛了顛,游刃有余提醒,“傘,拿好。”
程葉輕勒緊他的脖子,“躲你僅僅是因為討厭你,特別特別討厭你,你跟你哥一樣壞。”
楚佚舟輕嗤“拿我跟他比什么我對你還壞”
“楚佚舟,你別太自以為是了。”
“嗯,我壞,壞人還背著你在雨天蹚水。”
好半晌,背上的人都沒有回答,正當楚佚舟以為她是睡著了,程葉輕隱忍壓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楚佚舟,這次我真的不要再喜歡他了。”
聞言,楚佚舟腳下步伐始終平穩,“不喜歡最好。”
“好累了。”程葉輕的聲音有氣無力。
“累了就停下來,站在原地想一想。”
程葉輕忽然問“我現在是不是脾氣又變差了”
“我沒覺得差。”
只有程葉輕知道,在今晚看到楚佚嶼又和商知語糾纏不清時,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不讓自己變得像以前一樣狼狽。
她不想再因為執著偏執地把一份感情,傾注在一個得不到偏愛甚至是等價愛的男人身上,而迷失自我。
她不想再變回以前那個歇斯底里,敏感破碎的程葉輕。
程葉輕不該是那樣。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程家的地下車庫。
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程葉輕下意識抬了抬胳膊,感覺到什么東西從身上滑了下去。
她把小毛毯撿起來隨手放到一邊,向外張望。
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引擎蓋上抽煙的楚佚舟。
煙霧繚繞,白煙裊裊。
從她的角度看去,楚佚舟凌厲的側臉在裊裊升起的煙霧中看不真切,男人眉骨生得高,劍眉帶著天然的戾氣與攻擊性,下頜線利落分明,猩紅的煙頭時明時暗。
上學的時候,楚佚舟的發型是美式前刺,很痞很拽也很兇。
而楚佚嶼則是溫和的微分碎蓋,和他清雋的外表很配。
兄弟倆氣質截然不同,也不是同一類型。
楚佚嶼斯文有禮,成熟優秀,呵護她敏感的心,總是默默擔下責任,替她做好一切卻不邀功。
七歲那年,父母離世。她被人欺負,楚佚嶼搬開山石給她帶來光明,和后來的力挺,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除親近的人以外,最真心最坦率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