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池修建泮學之事,前些日子田向在朝會上正式報與了齊侯,魏使知道,并不奇怪。
齊侯看一眼魏溪,笑道“只要在臨淄,總少不了尊使的消夏酒吃,尊使擔憂什么”
魏溪哈哈一笑“這就是溪賴在臨淄不走的原因。多謝君侯了。”
田向只微笑,沒說什么。
齊侯接著往這邊走,見了公孫啟,如歲末大宴時一樣問“公孫在臨淄住得還好嗎”
公孫啟也照舊鄭重行禮,說在臨淄甚好,多謝齊侯掛念。
齊侯依舊夸公孫啟周禮學得好。
齊侯看俞嬴,這次倒是沒問她怎么看齊國,而是像問公孫啟一樣“太子太傅在臨淄住得可還習慣”
俞嬴笑道“君侯治國有方,臨淄繁華熱鬧;兩國親善和睦,賢君臣重禮好客,俞嬴哪里有住不慣的道理”
齊侯笑,照舊夸俞嬴是女中賢臣。
他旁邊的上卿田原笑道“兩國既是親睦友邦,何妨親上做親”
俞嬴微怔,詫異何以是田原提出兩國聯姻。她看一眼公孫啟,笑問“莫非君侯有妹”
齊侯有些驚訝。還
不待他說什么,田原笑道“老夫看太子太傅是未嫁女的裝扮,敝國相邦未有妻室,一為太子太傅,一為相邦,一為窈窕淑女,一為謙謙君子,豈不正正合適”
眾人神情各異,大宴上談兩國聯姻是常有的事,有兩國國君談的,有國君與使節談的,有國君看上某國公子將女兒許配給他的,但還沒有一男一女都在,這樣當面說的,不過燕國主事的就是這位太子太傅
像魏使、趙使這樣知道本國國君想要招攬俞嬴的都微微皺起眉頭。比他們眉頭皺得還緊的是令翊。
眾人看兩位當事者。
田向神情肅然,俞嬴卻笑了“君侯發布招賢令,相邦是主理齊國招賢納士之人。適才君侯夸贊俞嬴是賢臣,若俞嬴嫁與相邦,豈不讓天下人笑話齊國、笑話相邦,不知用其賢,只知用其身俞嬴不敢陷君侯、陷相邦于此污名之中。”說著看田原一眼。
田原面色一變,沉下臉來。
田向神情似越發冷肅了。令翊緊繃的神情松下來。
俞嬴又看向齊侯。齊侯抿抿嘴,正要說什么,俞嬴卻接著道“要讓兩國更加親睦,非只有聯姻一策。從前便有一人身兼兩國甚至多國之臣者。俞嬴斗膽自薦于君前,愿為齊所納之士,以俞嬴粗礪瓦石,引列國琳瑯珠玉。”
一時滿室無聲。
片刻,齊侯笑道“太子太傅所言甚是。請太子太傅為齊之上大夫,治學言政,早晚以教寡人。”
田原的神色越發不好看起來,田向依舊肅然,令翊臉上帶了一點笑意。
諸使者中魏溪先說話“以太子太傅之能,當得這個上大夫。”
俞嬴微笑,行禮拜受齊侯所封的上大夫。
這場本以為只是消遣玩樂的宴會,先是有齊上卿田原當面提聯姻之事,繼而燕太子太傅拒親,最終以燕太子太傅俞嬴身兼齊國上大夫結束。眾人有些年沒赴過這么高潮迭起的宴會了,都直覺這場宴會以后或許會被念叨許多年。
俞嬴、令翊、公孫啟與魏使魏溪、趙使柏辛等使者一同往外走。
魏溪側頭瞥一眼身后不遠處,笑問俞嬴“齊相挺不錯的人,亦沖如何就推拒了呢你跟我等就別打馬虎眼了。”
俞嬴笑道“殿上所說怎么就是打馬虎眼了呢”俞嬴話音一轉,“自然,旁的原因也有俞嬴更喜歡美少年。”
魏溪撇嘴“呵,女子”
令翊的嘴角禁不住翹起,公孫啟不動聲色,柏辛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他們身后不遠處的田向神色寡淡,沒聽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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