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侯宮中
田向將齊全境各大都邑糧倉儲備報與齊侯,境況不算好,但也不算特別糟。以此糧倉儲備,再承擔一兩場如今年伐魯、攻趙這樣不算太大、持續時間也不長的攻伐征戰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怕大戰和大災。
今年各地還算豐稔,田向請以略高于市值之價糴入糧食,存入糧倉,以備后用。
齊侯道“今年只算小孰,寡人聽說如今糧價不便宜,我們如今糴入得多用不少財貨。何妨等明年大豐再糴入這在以后是常策了,倒也不用急在一時。”
田向道“昔日魏國李子平糴,上孰之年,四收其三,中孰之年,三收其二,下孰之年,二收其一。今年小孰,何妨依照李子之法,二收其一也不必一下將糧倉儲滿,明歲豐稔,再以低價接著糴入便是。世事多變,糧食是家國命脈、戰事根本,早些著手總是好的。還請君上慎思之。”
齊侯點頭“相邦讓寡人想想。”
田向沒再多說什么。
前些日子在泮宮見到農家賢者范伯臼,田向有意舉薦其為農官,范子不應。范子只想在臨淄附近帶領弟子耕田種地,并言若齊侯、齊相能與民并耕就最好了。
賢人便是這樣,田向擬再去請他。田向先遣人去致拜見之意,卻聽說這位范子病了。那更該去看望了,田向輕車簡從,親至其家。
范子的住處偏僻簡陋,田向輕叩柴扉。
范子的弟子出來開門,
請客人進去。田向隨范子弟子入內,幾個侍從都留在了院外。
茅舍低矮,田向身材頎長,低頭才得走進門去。屋子布置得也如農舍一般,進門是灶間,并無廳堂,且如今灶上不知道煮著什么,地上放著柴,釜下燃著火。范子弟子帶著田向徑入范子之室。
范子正從席子上起來,要著履去迎他,田向忙快走幾步,扶住老叟,請其安坐。
田向行禮,也坐在范子破舊的席子上,很謙遜和藹的樣子,就像個泮宮中的讀書人。
范伯臼雖未答應為齊國農官,對這位儒雅的齊國相邦卻很有好感,跟他說起自己走過的齊國地方,說起齊國各地適合種植之物,說起牛耕和鐵犁,說起怎么盡地力、務糞澤,說起怎么據草蟲鳥獸之態看天時氣候變化
田向認真地聽,不時點頭,偶爾發問。
老叟雖病了,卻說了不短時候才停住嘴,喘口氣,笑道“一嘮叨起這些來就沒完,讓相邦見笑。”
田向正色道“農為天下之本,2先生所言都是利國利民之事,何來見笑之說這些都合該整理成書,留于后人。”
范子笑道“亦沖也這么說。老叟沒什么學問,于文墨上頭不怎么在行。門下弟子中倒也有通文墨的,亦沖也愿意幫忙,待整理好,請相邦指教。”
田向忙行禮,表示愿意拜讀。
范子弟子端上熬好的粥來,范子一碗,田向一碗。
田向微愣一下。
范子有些詫異“這是”
范子弟子道“老師連日沒有胃口,弟子便煮了那日亦沖先生說的棗泥羹來。只是麻煩些,并不奢靡,粥也好克化,老師嘗嘗。”
范子沒有多說什么,請田向用粥。
田向道謝,臉上帶著微微笑意,與范子一起吃那味道熟悉的棗泥羹。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