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見陸嶼然,皆無聲抱拳,隨時聽候差遣。
溫禾安早先看過外島的地形圖,那日出門買東西的時候也旁敲側擊問過城中人,此刻一看這陣仗,便先反應過來“你都給我們安排好身份了采春茶的,還是收靈獸皮子的”
“了解蘿州嗎”陸嶼然先一步鉆進牛車中,溫禾安緊隨其后,男人低緩的嗓音順著風傳進耳朵里“蘿州三十二家,家家富貴,其中城東杜氏以采買藥材,開設醫館占有一席之地。”
“杜家傳有家訓,每當家中子女成年,就要跟隨族里商隊出發,采購藥材,經此一遭不出差池,方可逐步接手家中生意。”
溫禾安若有所感,不錯眼地看向他。
牛車里的空間比外面看上去大,布置得舒適,內壁用牛皮紙包著,地面上鋪著綿密柔軟的絨毯,一側熏著香,滿室都是淡淡的梔子香。
牛車上刻了加速的陣法,從州城到外島,只需要半個時辰,很是便捷。
陸嶼然獨自坐了一面,溫禾安就挑了他對面坐,他曲著指節搭在窗邊,道“杜家三郎,五娘開了春就成年了,去歲家里長輩就在為這事張羅準備,好幾戶外島上的人家都得到了消息,如今都翹首以盼候著。”
溫禾安一聽就懂了,但許是從未遇到過這種情形,她微微睜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確認“杜三郎與五娘,兄妹”
陸嶼然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眼皮一掀“外島有上千戶人家,人不少,可人員固定,鄰里間彼此熟悉,雞毛蒜皮的事都能傳遍一個村頭。我們若不做掩飾,白天進去,晚上身份就能被摸個底朝天。”
他說的這些,溫禾安怎能不知,她略一沉吟“杜家那邊,你都安排好了”
陸嶼然看著她,那意思很明顯。
“有關外島的口徑,是你麾下侍從審出來的”
溫禾安好奇心不重,分寸感又不輕,很多事她先前都沒問。
她到底是溫家人,而今再落魄,只要還有回去的打算,就不能肆無忌憚打聽巫山的事,只是現在真卷入這份冒險中來了,先前沒問的東西,就不得不問清楚。
“怎么會”
陸嶼然直截了當地回“我腦子尚算正常,不會被任何人臨死前丟出的一句話遛到數萬里之外的窮鄉僻壤來。”
溫禾安聽得好笑,她覺得陸嶼然很有意思,有些時候說出的話透著種陰陽怪氣的嘲諷,跟平時高高在上,塵埃不染的樣子很是不一樣,有種與眾不同的反差。
“我親自提審了他們。”
陸嶼然見她眼里笑吟吟的,沒當回事,凜聲提醒“用了離魂術。”
溫禾安臉色微凝,心中倒也不意外。離魂術是九境強者方能施展的術法,極其殘忍,搜魂奪魄,輪回不再,經由此法搜出來的東西和被人嘴里說出來的不一樣,嘴巴會騙人,魂魄與記憶不會,所以一定是真的。
外島上絕對有和塘沽計劃扯上關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