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十分耐人尋味地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按理說,二少主是你們公子的道侶,巫山上下不該叫喚她、夫人么”
羅青山立馬睜大了眼睛,他想去捂商淮的嘴。
但是晚了。
只見商淮和他同時張嘴,卻只發出了“吶吶”的氣音,前方百米處,陸嶼然回頭,眼神跟淬了冰一樣,輕飄飄地掃過來。
只這一眼,羅青山便如遭重擊,懊惱上了商淮的當,垂下頭去。
商淮不敢置信地回瞪陸嶼然,眼睛里冒著火光,里面質問的意思幾乎透出字來我說什么了我說什么了
他說什么了就又要被封嘴。
陸嶼然這個人,腦袋里是不是進水了
他沒法反抗,在半空中捏著拳頭捶了三下,盯著陸嶼然的背景恨得牙癢癢。
溫禾安跟著看過去,凡人五感有限,他們距離隔得遠,是以方才那段話并沒有聽到,此時眨著眼睛問“怎么了”
“沒什么。”陸嶼然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前方出現的座座青山,幢幢房屋,云淡風輕道“到了。”
杜家兩位小輩出門這樣的大事,家中長輩早在年前就將一切能想到的都安排好了。
他們提前買下一座空院子,略加修繕,又往里添置了許多可能用到的東西,護衛在前頭帶路,引著溫禾安一行人往山林深處的村落里走。天氣原本還好,晴空萬里,誰知就在他們踏進山路的那一霎開始,烏云遮蔽住日光,天穹上隱隱傳來悶雷聲,明明才到正午,天就已經完全黑了。
這墨色狂涌的一幕,讓溫禾安有了種回到了歸墟的壓抑錯覺,她不喜地壓了壓眉頭。
就在他們踏進小院那一刻,“嘩啦”,像是再也兜不住一滴水的袋子轟然炸開,暴雨傾盆落下,一切的聲響都淹沒在這場聲勢浩大的風雨中。
溫禾安與陸嶼然并肩去看沁潤在雨中的群山,感覺四面包圍之勢像一個巨大的碗扣,將這天地都強留下了。
“確實是個隱蔽的地方。”
她凝視著下成簾幕的雨,在商淮的連聲催促下挑選和收拾自己住的屋子去了,留下一句“大雨中行動太惹眼看來我們今夜可以睡個好覺了。”
陸嶼然回眸,見她拎著自己裙擺往后面長線的廊下小跑而去,鈴鐺聲躍進雨點里,因為懷里抱著一捧鮮艷的綢緞,乍一看,就像擁了顆花球。
他平靜地收回視線,在原地站了半晌。
山里的房屋和別的地方很不一樣,分上下兩層,像極了筒子樓,只是屋頂呈尖拱形,四四方方,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勝在面積大,房屋多,修葺后有種不一般的古韻。
護衛們住在一層,余下幾人都住在二樓,護衛們用半個下午將牛車上的東西卸下,裝進院子里,溫禾安和頗有怨氣的商淮在行頭里轉了轉,各自計數,對這次“杜家”帶的現銀有了個大概了解,各自回房去了。
戌時,陸嶼然將忐忑難安了一整個下午的羅青山召進了自己房間。
羅青山朝陸嶼然躬身行禮,聲音珍重“公子。”
陸嶼然應了聲,瞥了瞥他兩袖空空的手,問“你的藥箱呢”
羅青山頓時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都飛走了,他立刻回神,眼神隨之嚴肅起來,擔憂地問“公子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