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的心稍微提起來一點,卻仍像交流別人的事一樣低聲道“就如雪盞發作過后,再過年,又會出現鴉翎的中毒癥狀。”
頓了頓,她補充“在這期間,中毒之人不存在再次被人下毒的情況。”
羅青山沒想太久就搖了頭,徐徐道“從未聽說過這等情況,雪盞與鴉翎毒性不輕,兩種毒無法在一人體內和平共存,數年不發。二少主也是精通此道之人,應該知道,毒之所以稱毒,叫人聞風喪膽,是因為一但下毒成功,就立刻會出現相應癥狀。”
能用上毒的,莫不希望中毒之人立刻暴斃而亡,誰會希望仇家還慢慢悠悠活個年呢。
遲則生變,小孩都知道。
溫禾安心里有些失望,但這好像才是真實的,正常的,因為這些是數千年來無數驚才絕艷的醫師奠定下來的常識,如果不是溫禾安的親身經歷,她根本不會對此表示質疑。
“不過凡事定義不可太過絕對,具體的毒,還得親眼見了患者方能下診斷。”
羅青山較為好奇“二少主,世間當真有這種毒”
溫禾安眼神微凝,她溫聲道“我也是先前聽人說的,他說的倒是信誓旦旦,我平素對毒有所鉆研,也是頭一回聽這種離奇事,因此記到現在,至于真假,時隔多年,而今也無從分辨了。”
旋即不動聲色岔開話題,又聊了幾句,說話間,院門已經出現在眼前。
“嗯”
溫禾安停下腳步,這會天色才透出蒙亮,正是霜寒露重的時候,門口卻已經站了兩個孩子,在這種天里,他們穿得堪稱單薄,宛若枯枝殘葉,在晨霧中無聲瑟縮。
她加快步伐,幾步走上前,額心透出一層薄薄的汗,呼吸還未完全平復,她半彎著身,問露出一張嚴肅小臉的孩子“怎么這么早就來了”
她還記得,這成熟一些的孩子叫聞梁,生了病的那個叫聞央。
聞梁只看了她一眼,他自己外面裹了件陳舊的襖子,臉和手都凍得通紅,倒是不抖,此時將自己的襖子掀開一角。
溫禾安這才看見他的舊襖之下,緊緊貼著張被體溫焐熱的女孩臉蛋,她迷迷糊糊的,靠在自家阿兄身上,還沒睡醒。
“你說的。”聞梁看著她,道“早上解毒。”
溫禾安因為這一幕怔了下,一些回憶如潮水般涌進腦海里,她在原地站了站,才伸手去牽小孩,語氣很是柔軟“是我說的,但你可以等天亮了再來,這樣不會那么冷。”
“既然來了,為什么不敲門,傻站著做什么。”
溫禾安將他們拉進院子里,又用四方鏡聯系了陸嶼然和商淮,自己轉身準備自己和兩個小孩的早膳。說是早膳,其實就是她帶來的干糧,因為需要長期存放,注定不會柔軟。
陸嶼然和商淮接到消息后就下了樓,一下樓,就見溫禾安與兩個小孩面對面坐在四方桌前,三個人手里都抓著一個巴掌大的枯黃馕餅,外加一碗熱水。咬餅之前,都不約而同地蘸蘸熱水,看著又可憐又好笑。
陸嶼然現在看到溫禾安,就想到昨晚上的情形,索性閉眼靜站在一邊,等他們吃完說正事。
聞梁一心想著解開妹妹身上的毒,吃了幾口就放下了餅,聞央一看哥哥這樣,也略顯拘束地停下了動作,溫禾安見狀看向羅青山“羅公子,現在能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