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順從地點頭,領命下去了。
江召想,如果真是陸嶼然救了溫禾安,他也不會明目張膽,他沒法和巫山交代,所以即便兩家對峙,陸嶼然也不會親自出面翻臉。
他也絕不會讓她恢復修為縱虎歸山的事,誰都不會做。
但是他們、
江召重重一闔眼,拳頭都要捏出血來。
他們究竟是如何又混在一起的。
天突然降溫,溫禾安難得在被窩里多瞇了段時間,而后起來洗漱。她將窗子關上,坐在銅鏡前揭開了臉上的面皮,柔嫩細膩的肌膚上,那道宛若描畫樹枝分叉的裂隙仍舊沒有消退,靜靜地橫亙著,情緒激動時會有點灼熱的感覺,其他時候幾乎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溫禾安沒有辦法對付它,只能讓它自己消失。
昨夜商淮來過,和她說了外島的事。
最開始去到外島,發現里面有傀陣師手筆的時候,她就想到了徐家。如果徐家在王庭手中聽候差遣,并且這次恰好機緣巧合從外島逃脫了,她就不得不開始考慮一種情況。
徐家起陣尋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強。
江召若是讓九境傀陣師起陣,可能找不到從前處于巔峰實力的她,但找如今的她,不成一點問題。
一旦確定她在蘿州。
江召勢必會想到陸嶼然與巫山之間的關系,料定他不會出面,必然會再次張榜拿人。
容貌,年齡,聲音,這些都可以偽裝,他們拿人的唯一準則會是什么。
修為。
只會是修為。
這個對她來說確實難辦,因為修為和靈力沒法捏造。
想到這,溫禾安拿起四方鏡想找商淮問一下情況,想了想,想起商淮昨天說今早陸嶼然會過來一趟,還是放下了。
溫禾安想得更多。
半個月時間太長,局勢風云變幻,外島的事一解決,蘿州這邊的溺海觀測臺最終到底會不會建,巫山的人會不會突然離開,離開之后她該如何自保,這都是要仔細思量的問題。
溫禾安坐著沉思了段時間,最終捏起那張蟬獸皮將臉覆蓋住,心中有了計較。
巳時,天光大亮,滿地霜白。
陸嶼然和商淮一前一后從空間裂隙里踏出來,先禮貌性地敲了敲溫禾安的院門,發現沒人,在院子里轉了半圈才發現她在后院軒窗下的芭蕉叢下。
商淮走近了,先看到兩只奇形怪狀立著的雪墩墩,再看溫禾安自己也蹲著,頸邊圍著一圈毛茸茸的圍脖,她聽到動靜仰著頭看過來,瞳仁漆黑靈動,隱帶笑意。
“要一起嗎”她拍了拍身邊雪人光溜溜的腦袋,商淮這才看清楚原來堆的是個人。
他擺擺手,說自己怕冷,又指了指身邊眉眼比這滿地積雪還冷的陸嶼然,朝溫禾安眨眼示意,道“是不是還沒用早膳,我給你從酒樓帶了點東西,先給你熱著。你們先聊。”
溫禾安笑吟吟地朝他擺手,真心實意地道“謝謝。”
商淮走了。
陸嶼然在原地站了半晌,而后也跟著半蹲下來,指尖垂進小半人高的積雪中,聲音又清又淡,和去歸墟救她的那天很像“兩個時辰前,江召懸榜,王庭的人滿城拿畫像找人,凡是沒有戶籍,外來且沒有靈力的都被格外留意,押住了,最遲明天,就會查到這。”
溫禾安眨了眨眼睛,慢騰騰點頭“我想到了。”
陸嶼然指尖微動,在雪面上掃出一道輕微痕跡。
她還是真挺了解江召的。
“觀測臺的事,巫山缺個和珍寶閣合作的人,你和林十鳶要是要見面的話,可以將這事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