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說,怎么好像他每年都還是那種從容自若,清凜如雪,丁點煙火氣不沾的模樣他早該不正常了。
凌枝感同身受,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溫禾安起得極早,溺海神秘莫測,她終究擔心自己臉上的定時炸彈會暴露,于是在靈戒里翻了許久,翻出一個小巧的銀色金屬面具。面具從鼻脊輪廓朝下,覆蓋大半張臉,薄若蟬翼,線條流暢,一吸附上臉,就如銜接了暗扣似的,發出“咔嚓”的清脆響聲。
月流,桑榆和暮雀都在院外蹲著,早早待命。
凌枝是最后一個起的,溫禾安在收到四方鏡上商淮的消息,說他們那邊都準備好了之后,走到雕花窗欞前,慢騰騰掀開了凌枝蒙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凌枝極少得到這樣無禮的待遇,她睜開眼,還有點不清醒,憋著氣,皺著眉,看上去不太好招惹,等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了人,又把氣憋回去,爬起來洗漱。
半刻鐘后,她被自己蝎尾辮的收尾絆住了,溫禾安走過來給她纏上七彩綢緞,打了個漂亮的結,走動時像蝴蝶的兩片翅膀,纖纖欲飛。凌枝很是喜歡,撫了撫自己烏黑如綢的辮子,看了看溫禾安,妥協得很快“不然這樣,雙煞果你毀一半,我帶一半回去。”
她振振有詞“榜上也沒說要完整的雙煞果。”
溫禾安聽得好笑,她道“待看過雙煞果之后再說吧,我還沒想好要如何做呢。”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期間,商淮飛快給他們介紹了情況,看向凌枝時,無奈被敬佩之意取代“天都
昨晚下溺海的陰官都沒回來,聽說命燈滅了,看來是全折里面了。”
凌枝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aaaadquo陰官家秘笈第一條,晚上溺海比白天危險數倍,珍惜生命的,不要在夜里下海。秘笈第一條,歸墟分支比主支更為動蕩,輕易不要下去。你看,想死的就是這樣,說再多都攔不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有點煩“這次本家招人,又要多添幾個名額。”
商淮的脊背無聲無息間挺得筆直,眼眸微亮,他抓住機會,勇敢地毛遂自薦“大執事覺得我如何我修習擺渡之法也有些年頭了,態度端正,進了本家的門,絕對聽從本家的指示。”
凌枝好奇地瞅了瞅他,沒成想他是認真的,隨意問“匿氣修得如何第幾層了”
商淮訕訕地頓住,囁嚅著,好半晌,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凌枝小臉拉下來,似笑非笑,很有種“你在跟我開玩笑”的意思,一甩辮子,留給他辨尾兩片五彩的蝴蝶翅膀。
他們走在前面,溫禾安慢慢掉隊,和陸嶼然一樣綴在隊伍的尾巴后面。
他手里捏著四方鏡,輕裘緩帶,指節在晨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的冷色,撥弄著鏡面,不知在做怎樣的布署,溫禾安跟他說清楚情況“我只帶了三個人,你這邊有商淮,幕一,宿澄,余念,蘇幕,羅青山要跟著一起嗎”
“跟。”陸嶼然早做好了決定“帶個醫師,真遇到了什么情況,不至于手忙腳亂。”
說完,他將四方鏡摁下,視線在溫禾安臉上的銀色半截面具上凝住。現在不是十幾日前,溫禾安的身份早已人盡皆知,且,這半面面具能遮得了什么,她那雙眼睛睜圓,或是彎起來,如浸春水,如此明顯,誰能認不出來。
那么,她在欲蓋彌彰地遮什么。
陸嶼然不由想起她搗弄出的栩栩如生的蟬皮面具,如此熟練,可見不是一時之功,還有就在兩日前,她盈盈近身時說的那句“毒真正發作時,比想象中更為棘手”。
他腳步停了停,湊近點看她的眼睛和神色,喉嚨微動,問“毒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