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在榻上待了一個多時辰,直到他在睡夢中舒展眉心,自己的手指從他掌心中抽出也不再有反應,才遲滯地轉了轉眼珠,用手指重重地摁在臉頰上,準備翻身下榻,回城東那邊避一避。
她是真的有點壓不住了。
誰知腳還沒落到腳踏上,手腕便被一股力松松拉了下,她轉身,與睡意深重,中途睜開眼拉住某個想要半路偷跑之人的陸嶼然對視,他忍不住皺眉,下意識過來輕擁了她一下,低而含糊地問“怎么了”
溫禾安頓了頓,臉頰避開他“我白日里抽空回的。還有事沒做完。”
“什么事。”
陸嶼然眼瞳偏淺,唇色也淺,半睡半醒間有種極其難得,幾乎從未見過的病弱感,他看著她水一樣的眼睛,說“陪我一會,就今天,嗯”
溫禾安垂下眼,這種情景下,竟還有種可恥的,被蠱惑到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感覺,她下意識舔舔干裂的唇,視線忍不住落在他松垮衣領下的露出的修長頸線上,應得倒很乖“好。”
夜半。
溫禾安爬起來,她不敢離陸嶼然太近,渾渾噩噩間,只得繞到屏風后,背脊抵著書柜滑下來。
四肢躥出種有別于之前妖化發作的感覺,這次的疼痛來得驟烈,又綿長,透進每一道筋脈與骨骼,甚至有種身體里將要撐起一只猙獰巨獸的兇惡錯覺。它潛伏了許久,現在遇到某種成長的契機,于是抽長骨架,壯大身軀,橫沖直撞,不受掌控。
陸嶼然是在這時候醒的,醒來發現床上沒人,桌邊擺著的椅子被撞亂了。
他微頓,眼底霎時清明。
最終在書架后找到了人。
布帛與衣擺紛紛散開,毫無章法地鋪在地面上,同時垂落的,還有溫禾安滿頭漾開的發絲,她聽不太到動靜,直到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蹲下,隔了一會,才緩慢抬頭。
她眼中透出一種恍若高燒的濕漉,兩腮透紅,唇上干裂,被咬出了齒痕,裂出幾道口子,有的血已經干了,有的還在往外滲。額心和下巴上都掛著汗珠,幾綹發絲被徹底洇住,嚴密地貼合著,像一顆完全成熟,又被暴雨擊打下枝頭,摔得格外慘的果子。
陸嶼然握住她垂在地面上的手指,喉結微動,聲音里因為壓著某種情緒,顯得分外啞“多久了”
溫禾安慢吞吞掙開,又被他攏住,扣著,這回比較強硬,她甩也甩不開,于是她緊緊咬唇,開始往他肩上瞥,眼里露出點神智與本能拉扯,掙扎著透出警告的意思。
陸嶼然不退反進,伸手去撈她汗涔涔的臉。
這一觸,發現她燙得像火,手腕和身體都因疼痛而抖著。
他盯著她,看著她臉頰上那塊棘手的印記,原本想撈腰間掛著的四方鏡叫羅青山上來,卻見她胡亂抓著他的指尖,撓了下自己的臉,再狠狠地用齒尖咬住唇肉,慘不忍睹的唇上又滲開血印。
陸嶼然眼底的弦在此刻驟然繃碎,他忍無可忍地甩開了四方鏡,房中乍然迸一聲清脆的響。
“好了。”
他將溫禾安撈起來,強撐著氣息完全漫過整間屋子,伸手攏了下她流水般的發絲,將她汗濕的臉摁進自己的頸窩,手掌上青筋跳動,聲音里有種沉重到難以化開的情緒“別忍了。”
他道“咬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