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逾摁了摁眉心,一句話都不想再說,才欲提腳就走,卻見最后兩座傳承中前后腳同時撕出一道口子,溫流光與江無雙也出來了。
怎么這傳承時間這樣短
與凌枝和李逾的高深莫測相比,這兩位臉色不太好看是擺在明面上,誰都能看出來的。
溫流光的不開心源于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又被擺了一道,這段時間,她在溫禾安手上丟過的臉面比從前百年加起來還多,至于在秘境中的收獲,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她得到了一件圣者之器以及一卷心經。
算來算去,也就只有這些東西了,她在第二的位置,憋屈固然歸憋屈,但想來跟第一也不差很多,就算是第一,帝主給的也不可能是巫山神殿那種層次的東西。
更不可能讓他們突破到圣者。
其他的,她也不缺什么。
想到這,溫流光用余光掃到了江無雙的神情。這人笑面虎做久了,陰惻惻的,好似整個九州就他最聰明似的,好幾次和她說話都惺惺作態地嘲諷人,為什么會被溫禾安壓成這樣,該長長心了。
溫禾安就是那種心思陰毒到讓人防不勝防的,她根本不會按照常理出牌,之前還有顧忌,現在根本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又特別會謀算,一算就算到底。
這次之后,他也該知道,沒本事就別陰陽怪氣了,究竟是誰要長長腦子。
江無雙最注重臉面,他現在回想之前說的每一句話,尤其是對素瑤光說的,都覺得像是巴掌隔空拍在自己臉上,難以接受的恥辱。他在這第三座傳承中,可以算是毫無收獲,倒是找到了什么祭壇,一疊符咒和一口靈氣泉,但這東西有個什么用平平無奇。
連圣者之器都沒有
跟想象中的相去甚遠。
因此在雙腳完全踏出傳承之后,江無雙的視線便遙遙鎖定了站在一起的凌枝與李逾,他對陰官家家主的身份有忌憚,但對李逾出手,是完全不帶猶豫。
寒山門門主瞇了瞇眼睛,往前站了一步,天穹之上,隱隱有圣者之力盤踞,護住了李逾。蘿州隸屬九洞十窟,能在這里現身的,也唯有那位傳說中頗為喜愛李逾,親自教導過他的圣者。
江無雙望見這一幕,連著點了幾下頭,怒極反笑,話語中攜帶威脅之意“九洞十窟今日是打定主意,要與我王庭為敵”
圣者的身份,不可能應他的話,李逾冷酷環胸也沒說話的打算,寒山門門主倒是客氣地回,聲音傳得遠近皆知“秘境傳承,無主之物,得失全憑本事。少主惱羞成怒,這不太好吧。”
江無雙料到他會拿這套說辭扯大旗,眼中滿是陰翳“門主此言差矣,我欲拿住的,是奪我王庭之城,擄我王庭之人的賊。”
溫禾安出來時,正接住這話的尾音。她面不改色朝凌枝那邊走過去,經過江無雙時停了下,皺皺眉,長腿行動時驚起布料摩挲的細微響動,聲音里聽不出什么火氣,心平氣和地告知“城是我奪的,人是我救的,江無雙,你要找借口發揮,別找錯人了。技不如人就認著,出來發瘋,挺丟人的。”
江無雙大怒,今時今日,他算是知道為什么溫流光每次見到溫禾安,都跟被拔了刺的刺猬似的。就是這樣不以為意的淡然,更能激起人心底的怒火。
他沉下胸腔里的一口濁氣,連著道了三聲好。他這次沒有拔劍,但身體里每一根骨骼都成了寸長的劍,繚繞著無匹的劍光,與手中的劍引起某種難以言喻的危險共鳴,若說之前是小打小鬧,那么這次便是這位天生劍骨用了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