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雀和桑榆開始吸氣了,在海里,尤其是溺海,肯定沒有腳踩地面來得踏實。
沒過一會,徐遠思也到了。
他事先知道了這次是跟誰同行,他不吸氣,等了半柱香的時間不到,見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艘破浪駛來的船,毫不夸張的說,那船真就跟平地起高樓般,從一陣煙到出現輪廓,就是眨眼間的事。等船到眼前,才發現叫“船”真是太不貼切了這分明是一棟能在海中穿梭的“空中樓閣”。
說是個小秘境也不為過。
隨意一看,能看到古色古香的小樓,四角飛檐上刻著游龍瑞鳳,掛著宮鈴,搖而不響,除此外,碧湖,奇石,花圃里爭妍斗艷,恬淡的香氣飄出很遠。
船停在他們跟前。
徐遠思眼角抽了抽,低聲問“這是陰官家什么大人物老祖宗出山了嗎不對啊,我從前和他們家合作,定的都是最高規制的出行,怎么不是這樣的排場。”
溫禾安嘆息一聲,低聲回他“陰官家家主。這一路上,我是建議你多聽少問,不要惹是生非,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她要是想把你丟進溺海喂妖骸,我也撈不上來。”
徐遠思被震懾住,抿住了唇,上船前沒再說一個字。
凌枝晚上沒睡好,現在還在船里自己的房間補覺,跟溫禾安在四方鏡上說一聲就歪頭人事不省了,其他陰官都認識溫禾安,紛紛朝她頷首見禮。溫禾安也沒打算在甲板上吹風多待,她朝其中一個陰官道“煩勞帶他們去各自的房間。”
陰官就等著這話呢。船上儲備了許多東西,很多房間都提前鎖了,還有的是凌枝的私人地盤,除了溫禾安誰也不給進,路上行程有三天,提前分配好房間免得后面發生不愉快的事。
進了船,只要不去看外面的景色,跟進了高閣樓宇沒什么不一樣。
其他人放下心,都跟著陰官走了,溫禾安不用人領,兀自往三樓走,經過徐遠思時提醒“船到王庭,將傀絲給我。”
一路暢通,不管船在風雨漩渦中如何橫沖直撞,除卻海水亙古,沒有眼睛,海面下的東西沒有一個敢上前搗亂,紛紛避開。凌枝作為海中的霸主,對時間掌控也很驚人,說是三天,是一時也不多,一時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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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清晨,恢弘的城池巨影隔著數百里距離,千米薄霧,緩緩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溫禾安出了房間,跟凌枝打了個照面,說“巫山的云車還要幾個時辰才降落,但事先安排的人手已經到了,在城外游蕩有一日了,等我們下去,便能即刻登船。”
“喔。”凌枝揉了揉眼睛,將半邊臉頰和身子靠進她的肩頭,反應了會,將頭支撐起來,只為了說一句話“云車這種東西,也就三大家和巨賈林家用得起,大撒錢財還慢得不如渡舟,真廢物。”
溫禾安忍不住笑,她一笑,凌枝就心里就煩“啊。我不想和一群蠢貨玩你猜我猜的游戲。”
“我們都猜得差不多了。”溫禾安捏捏她的辮尾,脖頸修長,轉身看身后恍若由黑鐵鑄造的龐大城池,低聲說“接下來,是他們要忍不住了。”
云封之濱,主城內,水晶宮殿,珠簾玉落,錚然有聲。王庭之主從門外進來,滿殿執刀戟,穿鱗衣的護衛與江召一起垂首無聲行禮。
江召冷然垂著眼皮,他畏寒,六月天降自己裹在厚實的衣裳里,腕骨也遮得丁點不露,一點余光掃下去,只能看到手背上一路蜿蜒的經絡,因為骨肉太削瘦,襯得它們如青色的小蛇般沒入衣袖。
前段時間在陸嶼然的雪眼中受的傷沒好完全,但能下地,能行走,也能跟人短暫交手,還保持著九境上乘的實力,這很難得,得益于從手指縫里撈出來的一點禁術的好處,代價是,這具身體死氣森森。
根本不像個正常的“人”,而是畏光,畏寒,時不時抽搐痙攣,渴望那種力量到難以控制的怪物。
“小六。”
王庭之主的目光如刀刃,抵在江召的脊骨上,壓力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江召習以為常,朝前一步,聲音穩重“父親。”
“父親這次將九州風云會交由你負責,你知道它對家族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