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瑤光”徐遠思壓低了聲音,但眼睛睜大了,語氣相當不可置信,他當然知道這是哪位人物,可“素,素瑤光不是江無雙內定的道侶嗎聽說王庭也應允了,人人都說兩家將要結親,他給素瑤光下傀線啊”
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素瑤光若是個徒有其表,只靠世家的草包美人也就算了,但關鍵是,人家樣樣不差,修為在九州排得上名號。那也不是家家都出“天都雙姝”,溫禾安,溫流光這等女子,甚至還架在他江無雙頭上,他也沒那個本事讓她們安心來當什么王庭夫人。
素瑤光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溫禾安低低嘆了一聲,想,王庭現在的想法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她暫時收起心中想法,問徐遠思“傀線能解嗎”
這么個情況,徐遠思也不確定“我得看了傀線才知道。”
他頓了頓,看了看身后的門庭,深覺棘手“現在怎么辦。我們是告訴她還是不告。她和江無雙感情若是不錯,未必肯信我們的話。”
但她說的話,江無雙一定能聽得進,說不準反手將他們賣了,來一手甕中捉鱉。
“先和她說說情況。”
溫禾安轉身走到一街之外的某個攤販上,買了紙筆,紙和筆上都帶點靈蘊,可保字跡清晰,長久留存,付過錢后,他們回到老地方。她叫徐遠思將紙平鋪著,自己落筆寫了幾個字,而后將紙一裁,裁
成長條,再卷起來放在小筒中,握于掌心。
做完這些,她再一次越墻而入,腰際彩帶在七色光暈下越發飄逸輕靈。
這次輕車熟路,她將指節大小的小筒丟進素瑤光臥房的梳妝鏡前,再閃身出來,看了看日光偏離的方向,朝徐遠思道“先回去吧。若是她反應得夠快,說不準還能跟我們同桌吃一頓晚飯。能走到這一步,沒一個是蠢的。”
她意識到這樣說不太好,慢吞吞補充了句“溫流光除外。”
“”
素瑤光看到這個紙筒的時候是一個時辰后,她到底進屋,坐在了梳妝鏡前準備上妝。到了他們這種境界,感情在心中本就不占多少位置,尤其江無雙這個人,素瑤光喜歡不起來,她始終相信自己的直覺。
但正如家主說的,素瑤光也得適當考慮局勢。
她想成為圣者,不想成為無數卡在九境之中的其中一個,素家沒有圣者,在這一塊完全空白,給不了什么助力。她的天賦是強,可一個時代能成為圣者也就那么少得可憐的幾個,她的頭上,還有那四座高山,還有李逾,她懸而又懸。
再看看吧。
也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了有一個,但那位的性情,出了名的只可遠觀。
女侍正用篾子一點點壓著她的發絲,素瑤光余光一瞥,看到被撞得歪倒的一面珍珠扇。
房間里有人進來過了。
她眼神凝下來,伸手一撥,發現了一個小紙筒。
那一剎那,素瑤光心里想了許多。
能悄無聲息溜進來的,修為在她之上。修為在她之上的,年輕一輩中屈指可數,年老的,跟她幾乎沒有交集,要找也是找家主,用遞信的方式證明來人沒有惡意。
素瑤光定了定神,壓住女侍大驚小怪的驚呼,抽出紙筒中的字條展開一看。
字跡極其飄逸,每個轉折中都壓著力道和鋒銳,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極其簡單的兩句話。
你身上被王庭種了東西。
流水巷,紅漆門。
兩汪瞳仁在第一句話上停留了很久,素瑤光將這張紙條一點點團緊,青蔥似的指甲透出青紫之色,她胸脯起伏著,推開了女侍伸來攙扶的手,不露聲色地吩咐“告訴江無雙,我今日修煉出了差錯,身體不舒服,就不去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