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驟然抽空的感覺令終于回過神,也意識到自己先前做了多么無禮的事,秦忱深吸一口氣,低聲“對不起,見微,方才我”
他想為自己方才的行為道歉,可話到口中,又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謝蘭霽看出他的心思,眸光微轉,站定看他,聲音溫和卻有力“阿忱,你我既已訂親,我自是不介于此,但畢竟人多眼雜,有些事若是做的太過,難免會傳到大將軍與陛下耳中,到時對你我二人都不好。”
秦忱自然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當今陛下注重禮儀,他們二人雖說再過幾月便要成親,但到底還沒成親,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傳出去的確于名聲有礙。
秦忱也是一時氣昏了頭,才會做出那樣失禮的舉動,如今只剩兩人,冷靜下來后又被謝蘭霽這么一提醒,當下心中既愧疚又懊悔。
空落落的掌心蜷了蜷,最終握緊,秦忱側開頭低聲道“君子理應行事有度遇事冷靜不逾矩,見微,是我失禮了。”
“無妨。”謝蘭霽看出他的眸中深處閃過一絲探究,面上卻不動聲色溫笑著打探道“能將阿忱氣成這樣,那位隨大人定是說了很過分的話。”
秦忱啞口無言,最終只低低地“嗯”了一聲,輕聲道“見微,日后你見到她可否離她遠些。”
“阿忱說的可是隨大人”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謝蘭霽莫名有幾分恍惚,想到先前看見的那一眼。
方才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如今看來,應當不是,再結合秦忱說完話后緊握住她手的舉動,謝蘭霽猜測,那位隨大人應當是與秦忱說了些有關自己的話。
謝蘭霽沒有多問秦忱,只點頭應下他的話。
不論那位隨大人對她是什么樣的心思,謝蘭霽都不會有任何回應。
一來她馬上就要與秦忱成親,別說回應,就是見面也不會再由;二來,以那位隨大人的才能,必然會卷入權力爭奪的漩渦,于她與弟弟而言,都是個棘手的人物,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謝蘭霽與秦忱就此分別前往兩處。
巷口風大,謝蘭霽嗆了風,咳嗽不止。
身邊丫鬟花朝上前為她披上狐裘,面上滿是擔憂“自三年前殿下在虞城落水后,身子愈發不好了。”
另一個丫鬟霜序瞪她一眼,摻著自己殿下,道“胡說什么,公主的身子一定會好的。”
“是是是。”花朝連忙往自己嘴上打,打完又道“幸好三年前殿下落水時秦小將軍救了殿下,如今看來,我們公主與小將軍的緣分也是注定好的。”
“那是自然。”
霜序還想再說些什么,謝蘭霽已然停止咳嗽,移開掩唇的手帕,看向兩人;“好了,扶我去見太后吧。”
花朝與霜序略一對視,以為是自家殿下害羞,心照不宣地住了嘴。
謝蘭霽看穿兩個小丫鬟的心思,卻未曾說什么。
她抬眸往天邊看去,宮墻外,天色水藍,柔波湛湛,如同三年前她回虞城那日的光景。
三年前,她在虞城水上遇匪,掉入水中。
洶涌的湖水朝她口鼻灌來,謝蘭霽不斷下沉墜落,意識昏迷之際,有人朝她奔來,將她抱住,一邊為她渡氣一邊帶她往上游。
醒來后,旁人告訴她,是秦忱路過救了她。秦忱沒有承認,也未曾否認,可謝蘭霽的直覺告訴她,救她的不是他。
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卻能感受到那人將自己抱的很緊很緊,那是一種極其強烈的情緒,而秦忱向來克己復禮,對她更是以君子之禮相待,從不逾矩。
最為親密的接觸,也不過是今日那次握手。
不過是不是秦忱也不重要,謝蘭霽回過神,垂眸想道,只要救他的是對她有意的大將軍之子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