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被蠱惑了一般,起身朝著病床走去。
噠噠噠。
皮鞋和地面碰撞發出的聲音,由遠及近。
裴申抬眸,望著男人一步一步朝他走來,略帶壓迫感的身影佇立在了他的面前。
又不動了。
他心生不滿,怎么做個夢也要慢慢吞吞,不應該是他言出法隨、隨心所欲嗎
“靠近點,我還不想起來。”裴申懶懶道。
鄭開陽微微俯身,若有似無的木質香氣縈繞在裴申鼻端。
裴申鼻翼翕動,不滿于如此淡薄的香味,于是順從心意地揪住男人的領帶,想讓對方離自己更近一點。
猝不及防之下,鄭開陽被拽得一個趔趄,還好他反應夠快,雙手撐在裴申枕頭的兩側,才沒壓到對方。
但兩人的距離卻因此變得極近,近到幾乎能聽到對方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劇烈的心跳聲。
這不是夢
裴申終于恍然大悟,四目相對,他尷尬得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鄭開陽眼底劃過一抹了然,他緩緩起身“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喝。”
而后拿走熱水壺去衛生間接水,把空間留給了裴申,讓他不至于太尷尬。
裴申松了口氣,躡手躡腳下床,把電燈打開。
這也不能怪他,誰知道有人大半夜的不睡覺,開個小臺燈在那處理公務啊,不費眼睛嗎
等鄭開陽接好水,裴申已經溜回了床上,大被蒙過頭。
他好笑地收回目光,任勞任怨地給熱水壺插上電,也不說話,安靜地坐回原處翻看文件。
裴申悄悄把被子掀開一角,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剛才的事情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沒睡醒,冒犯你了。”
鄭開陽看向他的小未婚夫“該道歉的是我,深夜造訪,嚇到你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扯平了。”裴申順坡下。
鄭開陽搖搖頭“因為我的疏忽,導致安城誤解了我的意思,送給了你一份唐突的禮物,所以我還欠你一次道歉。”
裴申“小事,我不介意,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處理它。”
鄭開陽“我把它帶走。”
裴申“那就再好不過了。”
話說完,兩人便陷入沉默。
裴申不知道現在該說什么,說到底,他們也算不上熟悉。
倒是鄭開陽主動開口“廢棄小教堂塌方的事,需要我幫你做點什么嗎”
裴申詫異地看向鄭開陽,他不信對方看不出來這背后主謀是趙敘,難不成鄭開陽還要幫著他對付自己的白月光
不,也有可能是套話,鄭開陽在試探他對這件事的態度。
“爸爸讓我放過展博宇他們,我按他教我的話跟警察和校方說了,這件事應該平息了。”裴申暗示此事不會牽連到趙敘。
鄭開陽微微蹙眉,并不滿意大事化小的結果,如果裴申開口,他有足夠的把握讓這群霸凌者退學,甚至影響趙敘的名聲,鞏固裴申在趙家的地位。
只是他的小未婚夫可能有自己的謀劃,他應該尊重而不是過多干涉。
他只好點頭“好吧,如果需要幫助,隨時開口。”
裴申聞言忍不住多看鄭開陽兩眼,實在分不清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對了,你怎么這么晚在病房看文件”他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