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皓嘶了一聲:“這可是兩倍!他腦子進水了?”
“那可沒有。”一直沉默的秦清悅冷不丁地看過來,聲音清冷:“我哥和他打過交道,我哥說,老朱這個人最喜歡砸死價,估計這回又是玩的這出。”
砸死價,就是把價格砸死。
比如一樣東西,久談不下的話,索性出個極高的價,讓賣家的預期一下提到最高點。
他買不到,別人也同樣別想買得起。
童皓平素小打小鬧,沒達到與老朱這類人打交道的高度,所以還真不了解。
聽了秦清悅這么說,他也是嚇一跳:“哇咧,信他的鬼哦,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沈風眠笑了笑,引他們朝前走:“這很正常的,砸死價只是古玩操作手法之一,只要不貪,不會著道的。”
怕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又想賣高價,又偏信了這種買家的話。
童皓想了想:“不過這種方法風險也大啊,如果這玉還在我們手上,他一開價,我們馬上賣給他,他不是傻眼了嘛。”
“他說的是朋友想買,又沒說馬上要貨。”沈風眠嗤笑一聲,站定等紅燈:“借口到處都是,他不都說了嗎,朋友馬上要來,這中間比如說有事情耽擱了,飛機延誤了,到了又臨時有事飛回去了,出車禍了,老婆要生了……大把的理由。”
“……那我不賣給他,賣給別人。”
更天真了。
沈風眠嘆了口氣,但還是耐心分析道:“只要你今天應承了,他轉頭就會放出風去,都知道你們已經口頭議定,談到一半他誠意十足,你轉手賣給別人這就壞了名聲。”
古玩的名聲有多重要,童皓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聞言不禁悚然一驚:“那我等著他來買呢?借口總有找完的吧?他這圖啥呢?”
“那就是看誰耗得過誰了,論財力誰都不虛,但是你要想清楚,這玉可是砸在你自己手里的,他只需要付極少的定金,就能生生把你幾百萬的資金壓在手上。”沈風眠哂然一笑,在燈光下,他的目光竟有些森然:“東西放個一年半載,你資金周轉不靈,心氣兒也泄了,他再來談價,你急需資金周轉的時候,百來萬的東西,他開價幾十萬就能拿走。”
大家都知道這東西他定了,你不賣,那是你不仁義。
你賣,他出的價格離原本的價格差得遠著,但臨時又找不到出價更高的買家,為了盤活手頭的生意,那就只能咬牙吃了這個啞巴虧。
“那這豈不是死局?”童皓想想都感覺起了一身白毛汗,幾乎要炸毛了:“他這簡直無本萬利啊。”
“有辦法的。”沈風眠神色淡然:“守住本心,不貪,對付這種人極其有效。”
只要不貪,說多少就多少,要買就按規矩來,直接簽合同,不信那些鬼話,誰也哄不著你。
這番話,童皓是真的聽進去了。
他吃東西的時候,都感覺毫無滋味可言。
滿腦子都在想沈風眠說的這個事兒。
憑心而論,如果這玉在他手里,老朱如果不是找的沈風眠,直接找上他,他很難不入這陷阱。
就像沈風眠說的那樣,只要沾了邊,絕對不可能輕而易舉抽身。
真要惹上這種事,他爺爺會對他無比失望。
童皓只要略一深想,都感覺后怕不已。
鼻煙壺什么的,學費交了就交了,幾千塊的東西,沒什么好心疼的。
但這么貴重的東西,真要成了學費,他怕是得嘔得半死。
想起鼻煙壺,童皓突然又來了興致:“沈哥,我跟你說個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