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打感情牌什么的他向來都挺鄙夷,但不管怎么樣,有效就好。
倆人喝茶的時候,薄清嶸一直在回憶過往。
“記得那時候我特別慫,超害怕那些大人過來談生意,都是宋叔你帶著我去談的哈哈哈。”
“想起來好像挺遙遠,一眨眼就已經現在了。”
“對了,那會子好像我還收過不少假貨,后面都是宋叔你給我擺平的哈哈……”
他茶沒喝多少,話抖了一簍子。
宋掌柜沉默地聽著,心里其實也有些悵惘。
養條狗都會有感情呢,更何況他也實實在在帶了這孩子這么多年。
只是……
自始至終,他心里都非常清楚他們的身份,所以對于薄清嶸的私事,他一概不插手。
不投入感情,自然也就能抽身得爽快。
“過幾天,就是我爸忌日了。”薄清嶸眼眶有點濕,聲音也漸漸沙啞:“宋叔……我,我真是。”
宋掌柜輕聲嘆息,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心想說點什么,卻又確實無話可說,便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也不知道,我爸如果能看到今日,會不會覺得欣慰。”薄清嶸抬起眼眸看他,目光竟隱含幾分凜冽:“畢竟,他沒有做到的事情,我做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宋掌柜隱約感覺哪里不對勁。
他皺起眉頭,不著痕跡地道:“小嶸,過幾日我陪你一起去公墓吧,不過今天我確實得走了,我這邊還有事,改日……”
“不用改日了。”薄清嶸把玩著手里的小瓷杯,神色有些冷漠:“宋叔,這些年,謝謝你,雖然咱們有仇,但我恩怨分明,為著你那一分善念,沒把我一塊弄死,我也講點良心,不殺你。”
宋掌柜瞪大眼睛,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踉蹌著倒在了沙發上。
“是不是很奇怪什么時候著的道。”薄清嶸慢慢地喝著茶,沒有看他:“從你進門開始。”
鼠標,桌子,椅子,欄桿。
但凡想得到的他有可能碰觸到的東西,他全都處理過。
“宋叔,折在沈風眠手里,你不冤枉的。”薄清嶸放下茶杯,聲音清朗:“把沈風眠叫過來吧,隨他處置。”
沈風眠沒有親自過來,他只是派人把宋掌柜帶走了。
看著那杯喝過的茶,薄清嶸靜靜地坐了很久。
夜深了。
寒風過堂,薄清嶸才從回憶中醒過神來。
他端起那杯早就涼透了的茶,微微傾身與之輕輕一碰:“敬你,走好。”
宋掌柜眼睜睜看著U盤被破解,里面的東西全被復制出來。
身體動彈不得,心里涼成了一片。
完了,全完了。
他就說為什么那些人都這樣了,他怎么還一點事沒有。
敢情人家不是不抓他,只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罷了。
都到了這份上,宋掌柜也沒什么心思想別的了,他靜靜地癱在沙發上,艱難地看向手腕上蹭光瓦亮的手銬。
也不知道,最后等待他的,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