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糟糕。”
阿爾文站在黑門島的懸崖邊,虛起眼睛,看了眼已經天邊微微泛起的白光,有些苦惱。
他對黑門監獄的構造并不熟悉,溜進去的時候好幾次都走錯了路,還差點被發現。好在他身體沒長開,哪里都能躲一躲。最后成功見到科波特的時候,阿爾文都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這到底花費了很長時間,他只能將原本打算問的問題刪刪減減,去掉一大半。離開的時候倒是稍微順利一點,可沒想到還是沒能趕在天亮前回出租屋。
阿爾文撇了撇嘴,不再猶豫,蹲下身整個人攀到懸崖上,打算趁著太陽還沒完全升起,繞開大橋上的監控,和大概率還沒走的警察,離開黑門島。
這時,身后不遠處,響起一個陌生的男性嗓音。
“嘿,孩子,需要幫忙嗎”
阿爾文動作頓了頓,直起身回頭看去。
那是一個穿著警服的成年男性,下巴和胸前不知道為什么有著一片很重的“陰影”。
見男孩看過來,他友好地招了招手。
阿爾文想了想,大步走過去。稍微走近了些他才發現,對方胸口不是什么陰影,而是很厚的絡腮胡,看上去亂糟糟的,應該很久沒打理過。
“是的,拜托了,請”
話說到一半,阿爾文奇怪地打量了這名警察一眼,接著話鋒一轉,刪掉了所有禮貌用語。
“謝了,送我回東區。”
全然一副把對方當做免費出租車司機的態度。
“司機”也不生氣,笑呵呵地應了一聲“走吧,我的車在前面。”
“不過,你真不走運,這段時間這里一直很平靜,偏偏昨晚鬧得那么亂記住下次再來探視家人的話,可得挑個好時機。”
阿爾文跟上去“不,我不會再來了。關在里面的,是我的前老板,我只是覺得他一晚上都只能睡在醫療室里有點可憐,所以過去陪他說說話。”
否則,等待他的,就是蝙蝠怪物的一頓打了。
科波特其實說的對,最近的蝙蝠怪物確實下手越來越重,所以如果被抓到越獄,估計就不是幾根肋骨能解決的事了。
這么一想,阿爾文突然覺得,之前一萬還是贏少了。
“聽上去很貼心。”
“一向如此。”
阿爾文言簡意賅地結束掉這個話題,側過臉看向天邊逐漸刺眼的日光,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沒有繼續閑聊的想法。
這時,警員突然又來了一句“那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呢家人是被給予的恩賜”
他的氣息、咬字都十分平穩,再加上穿著那身警服,說出這樣的話并不違和。
阿爾文卻越聽越覺得不舒服,甚至由這個男人的聲音,聯想到了一些惡心的東西。
脫落的帶著血絲的牙齒、燒紅的烙鐵、被子彈射爆的眼球、藏有尖刺的戒指、堆積成山的尸體里鉆進鉆出的老鼠和蛆蟲
阿爾文忍不住嘖了一聲,直接打斷了他。
“閉嘴。”
“什么”
警察微微一愣。
阿爾文不想再跟這個人多說一句話,忍著嘔吐的欲望,一言不發地越過對方,朝著黑門監獄大門的方向跑去,頭都沒回一下。
跑出一段距離后,他發現對方既沒有阻攔,也沒有追上來,皺緊的眉頭才稍稍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