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云抿嘴,低聲點頭“怕。”
媒婆見他一副可憐模樣不再多說,勸道“怕就在屋子里老實里呆著,會有人給你送飯吃的有沒有福氣就得看天了,若是辦成了事,就算是一個傻子,老爺夫人也不會虧待你的”
隨后,陸寒云被綁著帶到了一間客房,這王府院落大看著確實財大氣粗,隨便一間客房看著也很是氣派,只是空房子一旦多了,就會少了生氣,妖邪最愛寄宿其中將凡人的氣運奪走。
這府中的小姐倒了霉,下人也離開了不少。
在旁人退去之后,陸寒云彎了彎唇,眼中鋒芒這才顯現出來,他立馬將身上的束縛給解開,心中忍不住腹誹。
我要是今晚不出手,你們可就真要死人了
這府中的妖氣已顯,圍繞著整個宅子無孔不入,無論是吸氣還是奪氣運,妖潛伏在人的宅院里都會有一段滋養的時間,等到時間一到,便會直接要人命,直到家破人亡為止。
朱夫人面堂黑氣濃重,更別提那被妖寄宿之人,從被纏上之后開始,所謂的沖喜是沖不掉的,驅煞除妖才是硬道理。
陸寒云斂去了自己氣息,在看守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從客房翻窗遁走,摸著墻壁尋著妖氣來到了氣味最重的屋子外。
那是王家女的閨房。
“先是你們王家人無禮在先,便不能怪我失禮了。”陸寒云輕聲嘀咕一聲,然后走進了女子閨房,掀開那床頭的紅羅帳。
王家女躺在床上已然面若枯槁,皮膚像是被碳烤過發焦發黑,死氣重重只留最后一口氣,那是將要亡命的征兆。
陸寒云落在對方消瘦得近乎只有層皮的手臂上,一查脈象已經虛弱至極。
妖邪喜歡藏在凡人的氣門里,不出兩月,凡人的氣門就會全失,等到盡數被奪走生機,就成了妖隨意玩弄的軀殼。
陸寒云試了一縷真氣進入王家女的體內,不由蹙眉。
那妖似乎在王家女身上待了不止兩月,只是這妖逗留至今沒有動作,不知是出于何種目的,而這王家人居然也沒有懷疑到妖上去歸元宗求救,而是任由這王家女到了今日這副田地。
他咂咂舌隨后笑道“好在你今日遇到了我,定不會叫你這么香消玉損。”
雖然不知道這妖在打什么算盤,但是其妖似乎修為并不高,陸寒云便有的是辦法把其給逼出來,他游歷之時就學過一些損招。
當妖寄托在人體之時,乃是靈體。
對付靈體的妙法,陸寒云曾經在青云山的道士那里學過一點,在日光下曬夠三時辰的符紙,再找大黑狗那里借一點血,這純陽之血畫的符咒,對于邪祟靈體乃是克星。
妖多半于夜半時分才會蘇醒。
陸寒云將用來捉妖的東西準備好,就自個守在屋頂上當了半個梁上君子,屋子里時不時進進出出,那朱夫人就來哭過一回兒,嘆這女兒命苦,王老爺也看過一回兒,還有來伺候的丫頭定時給王家女梳洗,房間里也擺好了紅艷華麗的嫁衣和金銀首飾。
陸寒云就躺在屋頂上,餓了去他家灶房里拿了兩只鵝腿,還順走了一件干凈貼身的衣裳,他照著鏡子捋了捋頭發有了一副體面的裝扮。
等到看守的人發現丟了人底下便是一陣兵荒馬亂,他自個在屋頂上舒舒服服地曬著太陽,他使個小伎倆凡人就算是把院子翻過來也發現不了他。
修道者不干預凡世,但是除妖正道卻是他們的責任。
一直等到落日,最后一絲紅霞被黑夜吞沒。
陸寒云揭開一部分磚瓦靜靜地盯著屋子里的情況,天黑之后屋頂上也不怎么好受,他攏緊衣服只覺得今晚比平常要冷,尤其是到了子時,不知怎地這城中忽地天降異象。
啟元城竟然飄起了雪。
三月落雪,冷得叫他想要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