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我所愛永生禁錮,你自己也失了徒弟,你殺得了我,卻贏不了我你聽到了么他是多么可憐的人啊,堂堂上仙,連自己的徒弟都沒有救下,和我又有什么不同”
顧淵臉色一變,眼中涌現出一些斑駁的回憶,那浮現出的人叫他刺痛。
他聲音更冷了“那不是他。”
手中渡云劍一指。
“你今日擾了他的清凈,便以血祭之,領死罷。”
顧淵歷年除妖無數,尋仇的妖邪也不算少,只是陸寒云卻聽到徒弟二字,不由為之觸動。
這徒弟說的似乎是他。
算算日子,今日好像還真是他的忌日。
陸寒云單薄的衣衫處于落雪下,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寒顫,他心里不由嗤笑一聲,顧淵倒是體貼,還給他降了一場冷颼颼的雪,成心看他沒死要把他凍死在這里。
在這啟元城一直有個人人默熟的規矩,無論何年,凡是到了三月十七的日子便不能做喜事,山上的仙人哀悼,哪家哪戶要是犯了仙人的忌諱,便會少了仙澤庇佑,甚至容易影響后世后輩的氣運。
這雪,往往一降就是三天。
哧
渡云劍直接刺入幻妖的血肉中,幻妖被死死的壓制在地面上,反抗不得。
妖修行,真身乃由妖元所練就,化形時必會遭受一劫。
顧淵那一劍,就險些要了幻妖的命,叫它飛灰湮滅。
陸寒云原以為顧淵這一劍下去便就會將其解決了,結果顧淵抬起手又刺下一劍,剎那間眼前閃過一道寒光,劍刃甚至沒有沾染上一滴血,而幻妖的妖核就被活生生給刨了出來,那凝結的小小珠粒等于人的心臟,卻在顧淵腳底被踩了個粉粹,精元全都散了個干凈。
幻妖禁錮在破敗的身體里嘔出血沫,慘痛的聲音震人耳膜,它本會直接死去,可是硬生生被松著一氣。
顧淵冷冷地看著鮮血淋漓的幻妖,抬起手腕又接連斬斷了這妖的四肢,他那傲人的劍法被拿來當了菜刀,把妖給剁成了一個粉碎,最后幻妖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才在慘烈的痛苦中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陸寒云看直了眼,先不說這場面何其血腥,他先發出最大的疑問這還是他師尊么
顧淵明顯冷寂的眼神,那叫人心生恐懼的臉龐,陸寒云都有些認不出,若不是那熟悉的劍法,他都真有些懷疑顧淵是不是被誰給奪舍了。
顧淵雖位高名聲重,可并非是極其冷漠的一個人,他修的道乃是無情道,是無情也是大愛,對于蕓蕓眾生一視同仁,往往疏遠之中帶著一絲憐憫,直到太上忘情方能修成真仙,忘情乃先有情,而非是個沒有情緒的木頭人。
陸寒云覺得現在的顧淵有些陌生。
原來短短的十幾年,可以叫人變化至此。
顧淵將幻妖給解決了,才回過身盯著腳下的陸寒云,那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抬起頭來。”顧淵移步到他面前,低低地看著他。
陸寒云暗自咬牙,他本以為自己藏住了,卻沒想到顧淵會揪住他不放。
顧淵對他似乎也沒有什么耐心,劍尖直接落陸寒云的眼前,順著他的腳跟提到脖頸,劍峰拂過他浮動的喉結,他脖頸仰出繃緊的弧線。
陸寒云被迫抬起頭,緊張得咽了咽口水,喚了一聲“仙人”
陸寒云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瞬他的下巴就被暴力的擒住了,臉上的皮肉被扯得生疼,他雙手下意識扣在顧淵的手腕上,論力量,從前比不過,現在更是不及。
“凡人”顧淵端詳著他,出手時是真的一點沒有留情,他險些下巴脫臼,臉頰上是捏出了手指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