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書答“自然是希望在意之人平安喜樂,大概人人私心皆是如此。”
許是察覺自己話多了,他低下頭去“我方才多嘴了幾句,還望你不要與旁人說去,小師叔乃是我宗大忌,更不要在上仙面前提及。”
陸寒云聞之只覺輕蔑“既不厭惡,為何連姓名都要封禁”
夏羽書嘆了一口氣“因為遺憾太深,舊人聽了只會徒增傷悲,不知情者更沒有嘴上論道的資格,逝者已逝,自要叫其安息。”
“如此,你可明白”
陸寒云臉色一沉,不說話了。
夏羽書話盡于此“我便走了,一個時辰后,我在山門外等你,與你一同去藏經閣。”
陸寒云叫住他,指著他送來的衣裳“把白色的那身拿走吧,我覺得白色穿著晦氣,這玄青色倒是與我相配。”
夏羽書看了一眼,忍不住說“無非是些凡間碎語,白色哪有禁忌”
陸寒云只是搖了搖頭,他堅持,夏羽書也不好多說,抱著白色的衣裳就走了。
仙人,衣勝白雪。
高處不勝寒,他止于山腳,遙看仙人之姿,也曾無比向往。
陸寒云嗤笑一聲,又覺得自己平白多想,用了午膳,又換上了新衣。
這是他頭一次穿深色的衣裳,曾今踏足凡間的白衣少年已然消弭。
玄青的段錦,帶著燙金的細紋,衣服確實是好料子,陸寒云穿在身上那張臉又多了幾分蠱惑的意味,他唇面薄,眉眼深邃看著寧和清冷,如今倒更加肆意張揚。
等到夏羽書再見他時,只覺驚異。
陸寒云長發周正地用一根紅繩綁成了馬尾,衣服修身,勁瘦的身材顯得英姿勃發,原先那具身體看著瘦弱至極,現在一瞧,已是天地之差。
與過去的自己更是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現今的陸寒云眼神更顯疏離冷淡,這十二年后,變的不僅僅是舊人,還有陸寒云自己。
夏羽書看直了眼,目光掃過他的全身“你很適合學劍,你真應該來不渡峰當我的師弟。”
陸寒云沒什么反應,他以為對方不信他的說辭,解釋說“你的手是最適合握劍的手。”
夏羽書抬起自己的手掌,那指尖盡是舊繭看著勻稱發黃“無名指長的人使劍更有優勢。”
陸寒云只嗯一聲,他有些嫌這人啰嗦。
藏經閣不在四峰之中,而是在長老閣的后山,里頭的藏書乃是千年積淀,設有看護的陣法,更有專門看守的弟子。
只有金丹以上修為者才有資格,而現在看守的弟子,是不渡峰的喻飛英。
喻飛英腰配長劍,看見來人“夏羽書此乃宗門重地,你怎么帶他來這里”
“回大師兄。”夏羽書作了禮“我秉承上仙的意思,帶其進藏經閣修行。”
喻飛英旋即看了陸寒云,目光匆匆從他身上掃過,持劍柄一攔“他可進,你不行。”
夏羽書不緊不慢地從腰間取出了一枚令牌“大師兄才輪值難免不知,我入藏經閣也是上仙的意思。”
那是屬于顧淵的尊令,有此令牌,在歸元宗無人可阻。
喻飛英立馬變了臉色,后撤一步讓了道。
他躬身提醒了一句“藏經閣的東西一律不得出閣,有封存的古書不得翻動,這兩條無論如何不得違禁。”
夏羽書點了點頭,同陸寒云一塊兒步入藏經閣。
陸寒云看著緊緊跟在一旁的夏羽書,只想將這個眼線給甩開。
夏羽書卻湊上前問“你要找什么,我幫你找。”
陸寒云可不需要這份熱心腸,他要找的東西可是逃跑的方法,哪能叫別人看了去
若想從這里安然無恙逃出生天,他必須有完善的大陣好好籌劃。
他隨口提了一嘴“你對這里很了解”
夏羽書點了點頭。
陸寒云便問“你一直都在幫顧淵辦事多久了”
“不可直呼上仙的名諱。”夏羽書連忙說,他對陸寒云也沒有隱瞞“我只是幸得上仙提點,幫其處理雜事,也不過才三年而已。”
陸寒云沒想到他會口無遮攔,便說“那你去幫我尋一些關于魂魄的古籍,喚魂茲事體大,我有些不放心之處要查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