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峰的弟子個個身著黑衣,圍在一起好似一堵密不透風的墻,氣憤道“怎么仗著有上仙撐腰就可以來我們不渡峰撒野么”
“屈師兄,恕我們失禮了,還請見諒。”夏羽書見對方臉色不妙連忙致歉,他朝著陸寒云使著眼色,可是陸寒云沒有回應。
陸寒云一時沉默,抬眸,便見屈高義正兇橫地瞪著自己,只是紅了眼尾丟了氣勢。
對方那時不過是一個小孩,再如何也不會牽扯到他身上,無非是偶然時刻聽到他身死的消息。
有人維護自己,他應當高興才是。
“哎”
陸寒云嘆出一口氣,彎下腰將他丟在一邊的劍撿了起來,他用衣袖好好擦了擦劍身,護心二字映入眼中。
他將劍朝前一遞“護心,是一個好名字。”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摸一摸對方的腦袋。
陸寒云語氣緩和了很多“你在意的人回不來了,若去時決然,故人也不必緬懷,你劍法不錯,卻只是太過注意劍的本身反而忘了使劍的人,好好修煉吧,他會高興的。”
“輪不到你來指點”不渡峰的在場弟子各個橫眉豎眼,不像是愿意善了的樣子,可是屈高義卻抬臂一攔,接過了劍。
那一瞬間,他眼淚也掉了下來。
陸寒云一愣。
“走吧,不要再來不渡峰。”屈高義聲音像是含了沙子,只說了這一句,隨后就轉過身提劍走了。
“不會來了。”陸寒云臉上扯出一個笑,語氣也軟了下來。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和一個孩子置氣,小蘿卜頭看著都被自己氣哭了,他舌尖好似泛苦,不由自嘲,自己真是越活越不清醒了。
屈高義雖然走了,但是不渡峰的弟子卻沒有散去,他們不滿道“我等會稟明大師姐,按律行事。”
“不是大事。”夏羽書臉上擠著笑臉“此事就不必驚擾上仙了,不若追究起來,也會損了不渡峰的顏面。”
“你”不渡峰的弟子顯然不服氣,移過目光落在陸寒云的身上“哎,他這什么態度”
夏羽書也扭過頭,就見陸寒云已經轉身走人了,他連忙告別眾人跟上前去。
陸寒云安靜的朝前走,夏羽書隔了兩步追在身后,皺眉道“你今日確實不該如此,屈師兄不追究,你也該好好賠罪。”
陸寒云沒有回應,夏羽書在山下拉住了陸寒云的手“若是因此結怨,反而影響道途,修道最為忌諱的就是與他人結下因果”
陸寒云腳步一頓,只淡淡地吐出了這兩個字“松手。”
夏羽羽見其臉色一愣。
對方眼眸里泛著幽幽冷意,一時鋒芒畢露。
他就像被威懾住了,只好放開手。
夏羽書沉重道“還有一事望君知,我不知你為何對小師叔有敵意,但千錯萬錯,小師叔都沒有做錯過什么還請君莫叫我等為難。”
陸寒云扭過頭,只道“我回上清峰,你不必跟著我。”
夏羽書沒有過多糾纏,他定定的望著陸寒云的背影,不知為何,又勾出幾分回憶,略顯落寞。
陸寒云自己走在回上清峰的山路間,山中自起風,淡淡的憂愁散去他彎了彎唇,不識心中悲喜。
現在已經不能再用小蘿卜頭這個稱呼了。
他已經長大了。
陸寒云也已經死了。
他抖直了肩,又自顧笑出了聲。
山林間是笑聲,那聲音就像冷風灌入喉嚨。
物是人非,回不來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