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又焉竟然全然沒把人放在眼里,氣急敗壞的竟然是因為她算計他。
也對,她這點道行全都是他教的,一眼看穿也不是什么難事。
只不過被戳穿了,倒真顯得她像個沒腦子的傻瓜。
徐荼憋悶的要死。
偏偏徐又焉跟她坐了同排,人就在旁邊,氣定神閑淡然處之,越發襯的她是個跳梁小丑。
她現在更加懷疑,當年老頭跟她說的話就是騙人的。
什么徐家門第深厚,家族清白,什么他肝膽熱血忠心為國才有了今天的徐家門楣,切不可被人壞了名聲。
她即是徐家的姑娘,就必須要保全榮耀。
那時候徐荼沒太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但爺爺說,他們兩個走的太近,外界已經有些不入耳的風言風語。
既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那有些事情還是要避著為好。
他說徐又焉太軸,護她護的太緊,很多事情,還是要她主動來得好。
“小圖,這男女之事簡單的很,又焉這幾年醉心工作,身邊就你一個異性,動了心思是正常的,但你要明白,他既是你哥哥,就永遠只能是你四哥。”
屁,現在看來,不過是老爺子挑撥離間的策略,她是半點沒看出徐又焉對她動了什么心思的。
徐荼越想越氣。
就徐又焉這一眼能把人看穿的本事,一定能感受到自己那時候那份急于推開他的自戀。
是啊,旁人若看著她是徐家金光燦燦的大小姐喜歡上尚且正常,他徐又焉是誰。
是去過她那昏暗衰敗、風雨不遮的家,是見過她貪婪無度的原生父母,是用金錢買斷她出身的人。
又怎么會對她用到“愛”這樣的詞。
充其量不過是兩個人相伴著生活了八年,那刻到骨髓里的親情罷了。
所以當年把她扔出去的時候,才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想明白了這一圈,徐荼反而釋然了。
她當年倉皇逃竄,怕的從來都不是她動心。
徐又焉這樣的人,喜歡上根本不需要理由。
她揣著一刻懷春的少女心,按得住,也藏得住。
她是怕徐又焉也動了心。
管住自己已經很難,若他對她回應了愛意,徐荼要怎么才能控制自己。
現在好了,一切明晰。
他永遠只做她的四哥好了。
徐荼把眼眸投向了窗外。
山里的樹唰唰落著葉。
這句話從她四年前就在翻來覆去反芻倒嚼,跟祥林嫂一樣自我念叨。
好像說得多了,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