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像問小孩一樣,問它累不累,還要不要玩。
奧利奧蹲坐在他面前,咧著嘴,前爪抬起,去撲他手里的小皮球,意思還要玩。
許銘滿眼寵溺,抓起小皮球又扔了出去,奧利奧興奮,跑動起來又去追。
周而復始,樂此不彼。
許銘旁邊的躺椅上,躺著一個人,是他的父親許頌軼。
許頌軼身上穿著長衣長褲,臉色蒼白,闔著眼,精神不太好。
他剛結束一場化療,幾年的病魔折磨得他形容枯槁,六十歲的人看起來像七八十歲。
母親謝宛竹陪在旁邊,正在吃燉品,手腕上兩只翡翠玉鐲時而相撞,發出清脆細碎的聲響。
濯灣是個海濱旅游城市,曾經只是一個小漁村,有著獨特的地理位置。
清末民初時曾經淪為殖民地,大批土地染上了戰爭色彩,很多國家搶占這塊寶地,紛紛圈地興建土木,建造公館別墅,成立外交領事館。
幾經歷史演變,如今主權早已收回,人民自由,安居樂業。
不過當地的人文特色和建筑風格受到了重大影響,形成了現在的異國風情,也因此成為了著名的旅游度假勝地。
許家在濯灣根基深厚,往上幾代,幾乎把控了濯灣所有的旅游業和港口,到許銘爺爺手上時,達到了巔峰。
可惜門楣不濟。
老爺子去世后,五個兒子各自為營,互相傾軋,許家輝煌不在,變成了一盤散沙。
許頌軼排行老幺,老爺子去世時,他還在國外留學,回國接收部分資源和遺產,已是兄弟們挑肥揀瘦剩下的殘羹。
忐忑經營多年,也并沒有太大起色,尤其這幾年他患上癌癥,意志消沉,對公司更是無心打理。
全賴許銘力挽狂瀾,對內整肅蛀蟲,清理班底,對外斡旋角力,肅殺敵手,將公司幾個爛尾樓和港口重整旗鼓,擴大再投資新產業。
幾年時間,公司發展成集團制,融資金額高達數千億,股價連續飆升,翻了幾百倍,一躍而起,成了許家勢頭最強盛的一支。
去年各大財務報告統計之后,許銘被扶上了許家的第一把交椅,也坐上了濯灣商會的第一把交椅。
按說年紀輕輕到如此高位,該志得意滿了,許銘已經在濯灣創下一個奇跡。
可他并不滿足于此。
他還有一盤大棋局要下,在2000公里之外的桃源縣。
這事在他們一家三口之間已經討論過好多次,許頌軼不管事,一切由兒子自己作主,只有謝宛竹反對激烈,每天都在試圖勸服兒子。
勸到最后,什么話都拿出來做反對的理由。
謝宛竹說“你知不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那里的人和濯灣完全不一樣,他們窮了幾百年,難道沒有原因嗎”
許銘放眼遠眺,音色淡淡“無論你說什么,我都勢在必行。”
他早就不是那個需要別人替他操心的少年,商海馳騁這幾年,他不只是羽翼豐滿,還權勢滔天,他有的是資本說一不二。
可謝宛竹一樣強勢,甚至她的強勢隨著兒子的權勢水漲船高。
在她眼里,兒子始終是她的兒子,兒子可以是船長,但行駛的方向永遠離不開母親的指引。
謝宛竹說“你想想你自己,這幾年花了多少精力才坐到如今這個位置,你要去了那破地方,如果輸了怎么辦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你的位置,又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的笑話”
許銘不以為意,拍了拍跑回來的奧利奧,語氣堅定“那你可能不知道,我努力打拼到今天,全是為了去那破地方。”
“你鬼迷心竅了吧她就那么好”
“她就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