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我起身的時候,似乎也帶走了我的靈魂。
“好了。來。”
梁遇臣的大衣好似一塊高大的幕布,頭頂燈光灑下一點瑩白光邊,使他整個人柔和幾分。
舒云看見他遞過來的手掌,男人面色淡淡,下頜卻繃得很緊。
她呼吸一停,撐在地上的手微微握拳,隨后放松,慢慢抬手。
梁遇臣彎下腰,徑直往后捉住她的胳膊。
男人沉穩深厚的力量傳遞過來,仿佛一只永不傾翻的小船,托著她緩緩上升。
舒云踉蹌著站起來,抬眸,看見他硬朗的脖頸,以及一絲不茍的領帶。
這樣近的距離,熟悉的清苦氣息,她才發現他有多高大。
她往后挪了半步,手扶住辦公桌,不敢去看他的臉,只嗡嗡點頭“謝謝。”
梁遇臣收回手,也退后一步,方才的心猿意馬已經抹去,他不動聲色“腿能走嗎”
“能”她拿腳尖點一下地,已經比剛才好多了。
梁遇臣手抄進口袋,轉身走出會議室,象征性回頭“東西拿好。關燈走了。”
“噢,好。”舒云應聲,她揉一揉自己還在發燙的臉頰,吐出一口氣,飛快拎上書包,跑去開關那關燈,隨后嗒嗒跟上他的腳步。
走出天星,凌晨的晚風裹挾著冷霜撲過來。
舒云瑟縮一下,感覺按照這么個降溫速度,估計沒幾天就有初雪了。
熟悉低調的邁巴赫停在門口,她上車前特意瞥了眼車牌號,心里奇怪他是自己坐飛機來,然后又讓司機開車來嗎
好麻煩。她心想。
可能老板的屁股就是金貴吧。
司機給梁遇臣拉開后座,但他卻并未上車,只往她的方向瞧去。
舒云還盯著車牌若有所思,對上他目光,立刻心虛,趕緊小跑過來,低頭上車。
梁遇臣見她坐好,才走去另一側彎腰坐進去。
下榻的酒店離天星不遠,十分鐘的路程,拐幾個街口就到。
他們都是今天才到南城,需要前臺辦理入住。
工作人員錄入時,梁遇臣忽然開口“先和我說說,今天都做了些什么這個點還沒做完”
舒云正四處看著酒店大堂的華麗裝潢,聽見他這一句,心里咯噔,知道還是逃不過問話環節。
她數著手指頭“幫饒饒姐整理了南城這邊子公司的明細賬;和財務溝通了一下h子公司的售樓情況;然后和玥玥姐一起做資金表,我做一半她做一半”
“你一半她一半”梁遇臣道,“你們分蛋糕呢”
這話讓舒云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答。
一旁的工作人員遞還身份證與房卡,梁遇臣接過,先轉身往電梯的方向去了。
舒云落在后面,她的信息還在錄入,辦理完成后,她趕緊小跑追上去。
好在梁遇臣還在等電梯,她嘗試著解釋“就是,我做上半年,她做下半年。當然,不會的地方她也會教我的。”
說這話的時候,她都違心得想咬自己舌頭。
舒云觀察著他的神色“有什么不對嗎”
說話間,電梯到了,兩人一前一后進去,摁了樓層后,她便屏息等他答案。
梁遇臣看過來,見她一臉緊繃,不由好笑,“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燈下的他,眼底似有淡淡浮光“沒說你不對。你們責任劃分清楚,心里有數就行。”
聽見“責任劃分”的字眼時,舒云猛地聯想起白天秦玥玥的消極狀態,她莫名不安定起來。
但轉念一想,她的表格都發給自己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正出神,梁遇臣又開口了,依舊是清沉的聲線“以后不用加班那么晚,你跟著大家一塊兒走,沒人說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