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那邊便自己湊了上來自顧自地說道“想必這位威風凜凜,氣度不凡的官人,就是太史老爺吧。太史老爺誤會,我等可不是什么使人婆子,您瞧我等的穿扮便是給人說親的媒人婆。太史老爺可知我等今日前來所為何事我等前來啊是給老爺您帶了個天大的好事呢”
“媒人婆子好事我們家還用你給帶好事”太史正疆不屑。
他轉頭走進前廳,將刀扔在了桌案上。
張氏厚著臉皮跟去奉承,“太史老爺說的對,您家有您這樣的福星高照自然是好事盈門,可話說回來有誰不喜歡錦上添花,喜上加喜太史老爺就不想聽聽是何好事”
“嘁,真是張巧嘴。說吧,我倒要聽聽是何好事。”太史正疆撫袍坐在當中,“箏,你們也過來吧。”
太史箏聞言一個眼神示意,浮元子奉茶而去。再轉過頭她同錢氏好聲說“您請落座吧。”
可錢氏卻一臉窘態,有種無地自容的意味在身上。說來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現下又開罪于太史家的小娘子,又怎有臉皮再說這門親事
太史箏瞧她猶猶豫豫,出言寬慰道“不知者無罪,您的拜帖太史宅收了。方才的事,不必掛在心上。”
“小娘子。”錢氏歉意滿懷,太史箏笑了笑,“請吧。”
二人終是登堂。
張媒人竟趁著間隙,搶在錢氏前頭開了口。
“太史老爺,俗話說,人生四喜乃是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我今日要給您說的好事啊,便是咱們太史小娘子與那平康伯爵府崔氏長房嫡子崔植筠的親事。”
“不是妾身跟您吹,妾身原可是替漢王府說過親的上等媒人。伯爵府這次特意請妾身前來,足矣說明對您的尊敬,對這門親事的重視。能為小娘子覓得一位良婿,豈不了卻您的一樁心愿”
“且這崔郎君玉樹臨風,長得一表人才,更是年紀輕輕就做了八品太學博士,那學問自然不用妾身多說。如此清正的書香門第若能與您這樣忠恕的戎馬世家結親,可謂之相得益彰,天作之合。東京城中,怕是再找不出這般相配的人家。”
“您說這是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太史箏望張氏口若懸河,唬得太史正疆連連叫好,如此下去可不太好。
于是乎,太史箏眼眸一轉將她的話岔了去,“爹,這張媒人說得確是不錯。可您別光聽一人說啊,今日可是來了兩位媒媽媽。”
“我們箏說的是。那這位半晌不出聲的媒人婆子,你來講你說的是那門哪戶啊”太史正疆很是識趣,聽了閨女的話立刻抬眼看向錢氏。
錢氏沉默片刻,從座上起身掏出一份崔家擬的草帖朝太史正疆遞去,“妾身與張媒人一般,也是伯爵府派來替長房二郎君崔植筠說親的。這是男方草帖,請您過目。”
“啊”“啥”
父女二人雙雙驚嘆。
一個郎君兩個媒人,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可他們的反應該是在錢氏意料之中,只瞧她無言將端著草帖的手又向前幾分。
太史正疆回神瞧見猶豫著接過了草帖。
錢氏收臂拱手,這才接著開口道“男方家的條件帖上皆已如實告知。您與令愛仔細瞧瞧,若有什么想細問的,妾身再為您解答。妾身知今日的事著實有些唐突荒唐,特向二位致歉。”
“可這二郎君確實是個不錯的郎君,還望好好斟酌。切勿因為我們,而耽擱了好緣分。若您與令愛看過,問過,中意了。便可與我,或是張媒人交換草帖,以成佳話。”
“妾身愿令愛能有個好的歸宿。”
錢氏是個老實的。
太史箏聽得出她句句真切,不似張氏那般虛假浮夸。可至于這門親事,她卻自有主意。萬事不急,是圣人教給她的至理,太史箏總掛于心。
而那邊太史正疆展開草帖,崔氏的輝煌書于眼前。
百年門第,金紫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