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妄議主家是非,是咱們做這行的本分。太史小娘子為人爽朗率真,宅中從簡亦是儉德。”
“此番倒是前輩僭越了。”
這些話正是戳中張氏的痛點。她質問道“如意齋的你是在教訓我這門親事八字還沒一撇,你就開始認起主子來了”
張氏如此喋喋不休。
錢氏裝作無辜盯著張氏看了半天,最后竟只答了句“后輩,不敢。”便將兩眼一閉不再與之爭辯。
前院的戰事戛然而止。
內院里,太史箏一手抱著白菜,一手拎著菜刀剛行至回廊轉角,就被蹲守在暮春亭的太史正疆逮了個正著,“箏,別走。爹在這兒過來。”
“您不去廚房,在這兒做甚”隔著亭前芳菲樹,太史箏遙遙相問。
太史正疆笑著從亭中走來,“爹等你啊。廚房的肉,爹用小火燉著,一時半會耽誤不了。箏,快跟爹說說,你覺得這崔家怎么樣覺得這崔二郎如何”
怎么樣媒人的話能信幾分
真假難辨,如何評判
太史箏不禁反問“爹中意了”
“是不錯。”太史正疆自顧自接去刀與白菜。
可當他不經意對上閨女那意味深長的眼眸,趕忙改了口,“唉爹中意有何用我們箏看得上才好,只要我們箏看得上,哪怕是個窮酸書生,爹也認。”
老爹的話就像顆定心丸。
太史箏面色一變,撒起了嬌,“嘿嘿,爹真好。”
太史正疆聽了這話雖心里熱乎,面上卻拿刀背抵著閨女嫌棄道“少來,你追過來絕不是給我送東西這么簡單。臭丫頭,要做什么快去。別一直晾著人家,讓人挑了錯處。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爹我雖不在乎什么臉面,卻也知道規矩。”
“是”太史箏俯身一拜,“那我去咯爹,晚上的燉肉別忘了加索粉。”
太史正疆笑著搖搖頭,剛準備抬腳離開卻又高聲喚道“箏,等等”太史箏循聲回眸,太史正疆三兩步上前,“喏,草帖收好,別弄丟了。”
“謝謝爹。”
太史箏握著草帖,倆人最后相視一眼,在轉角處分道揚鑣。
而后,太史箏孤身去到她的告春苑,趴在案上一口氣寫了四張一模一樣的紙條“急急急,清平坊平康伯爵府崔家長房二郎崔植筠上門說親。知情者速帶消息至吾宅,探討一二,感激不盡。”
落款處那只黑成團的燕子,看得出太史箏的匆忙。
她仔細著來到鴿籠前,將紙條與信鴿一同放飛。望著信鴿四散而去,太史箏滿心歡喜地抱拳祈愿。
“圣人保佑,母親保佑,菩薩保佑。我敬愛的摯友們,速來”
可這祈愿才剛落地。
只聽咚咚咚,三聲叩門聲作。
告春苑臨近的側門外啊,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