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太史正疆應聲。
箏跟著笑了笑,卻沒開口。
錢氏有些好奇她怎么不曾像往日喋喋不休,“小娘子今日這是怎的”
太史箏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用那帶有大舌音的口氣回道“早飯太燙燙到舌頭了”
大抵是箏的樣子太滑稽,錢氏竟大笑起來。
就連老爹也不曾跟她站在一邊,“你啊,就好像太史家總不給你吃飽,餓著你一般。明日就要嫁人,我瞧你明天見了女婿,能不能叫全他的名”
太史箏氣得跺腳,可看在自己舌頭捋不直的份上,她便放過老爹一馬。
廳下,氣氛喜洋洋,天光暖洋洋。
錢氏笑罷,便回頭命人將東西呈了上來。太史正疆也示意雜役把給自家女婿準備的東西端了過來。
趁交換的間隙,錢氏似是想到什么,隨口問道“節史,今日該您家女眷到男方家去掛帳鋪房,這長輩們可都出發了您看看反正伯府那邊已經派了馬車來,用不用妾身待會將人一塊領去”
女眷啥女眷
太史箏詫異看向老爹。
太史正疆卻按去她探出的頭,防止閨女亂插話,“多謝媒人婆好意,她們待會自己過去。就不勞你掛心。”
“節史哪里話,這都是妾身該做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交差了。您二位,莫送。”錢氏得了回話,這就要告辭。
太史正疆笑著目送人離開。
太史箏卻忍不住用她那不太利索的舌頭追問“鋪房掛帳還咱家的女眷爹,咱家現在除了我哪來的女眷啊莫不是你把我那個能掄十斤長刀的大嫂請回來了吧可大兄不是說,要打仗,回不來了嗎”
“你拉倒吧,叫她你看她是能掛帳還是會鋪房啊他崔家啥時候要拆祖宅了,我再幫你把你那好大嫂請來”太史正疆矢口否認。
太史箏犯了難,“那還能有誰咱們老家早就沒人了你總不能是在外頭租了個假親戚吧”
“行了,別瞎猜,這事用不著你操心。去去,趁著沒涼,趕快回去吃你的瓠羹去。總之爹肯定給你辦好,絕不會給你和咱們太史家丟面,放心吧。”
太史正疆說罷,兩手往身后一背扭頭就走。
獨剩太史箏一人站在廳下一頭霧水
“誰啊,到底是誰”
“總不至于,我還有個什么不知名的姑母流落人間”
辰時,伯府。
因為崔植筠的婚事,大房二房難得坐在一起用早飯。
可飯用到一半,聽說錢媒人將女方家的公裳帶回來,喻悅蘭便擱下瓷勺開口道“錢氏,你可問了親家那邊鋪房請了誰來我也好做準備。”
“節史那邊沒說。”錢氏搖搖頭。倒也怪她嘴笨,不好意思直問。
好在兒子喜事將近,喻悅蘭心情大好。她見錢氏沒問著,也沒去責怪,只拿起筷子念了聲“沒問到就算了,坐下一塊吃飯吧。待會她家來人,有你忙的。”
錢氏聞言應了聲“是。”
待到她落了座,隔壁坐在大房二房中間,身穿拂紫綿緞衫,頭簪雀釵的貴婦,三姑奶奶崔半芹,卻冷不丁瞥了眼二房開口說“我記著二房前段時間娶新婦,靈山縣主家來鋪房的是”
崔半芹故意停頓。
立侍在一旁伺候的鄒霜桐趕忙接腔,“是祈郡王妃與縣主的姨娘,通侍大夫家的王夫人。”
“唉,對對。當時郡王妃不是帶著一眾使人婆子那活干的是漂漂亮亮,臨走前郡王妃瞧見門口那張小案上空落落,竟還給小兩口的房間添了對價值不菲的綠如意哎呀,這皇室宗親,就是跟咱們不一樣”
崔半芹就是個勢利眼,挑事精。
別瞧她是嫁了個磁州團練使,可人家赴任連家中的貍奴都帶了去,就沒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