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啥瞪,趕緊看書。你今天的任務,是把初一英語第一單元復習完。”杜童瞥了眼杜震,手一伸,把落在地上的初一代數書撿起來,一邊看,心里面一邊算。
她離開校園的時間太長,初中知識已經全部忘記,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進高中了,不把基礎的東西撿回來,進了高中,她會學得很吃力。
“杜童,你怎么看初一課本,你不是應該看高中課本才對嗎”杜震瞥著杜童手上的書,疑惑的問。
她又不是他,中考成績這么好,還看啥初中課本。
“打好基礎懂嗎”杜童眼皮都沒抬一下,回了一句,便沉浸了下去。
下午四點過,太陽已不再那么燙人。杜童把書擱到防空洞木板床上,捋了捋耳邊散落的頭發,撈起背簍就準備去后山摘桑葉。
防空洞的這張木板床,是她二伯守夜用的。
農村沒啥秘密,她家種菌的事,在杜國貴讓人騰防空洞時,大家就知道了。菌床在防空洞里,她二伯擔心出啥事,晚上便搬來了防空洞睡。
“啊啊啊終于可以休息了,累死我了。”杜震見杜童動了,把英語書往旁邊一丟,提起背簍,一個箭步越過杜童,就沖出了防空洞。
杜童“這才幾天你就不耐煩了”
杜震“才沒,上課還有課間休息呢,我看了兩三個小時的書了,腦袋里全是abc,還不能讓我放空下腦子啊。”
杜童瞅著他那樣,好笑地搖了搖頭。
對杜震,杜童是有些陌生的。
上輩子她離開鴛鴦村,就再沒見過杜震,也沒聽家里人提起過他,他后面發展怎么樣,杜童全都不知道。
“勞逸結合,當然可以。”
杜童顛著背簍出了防空洞。剛走出去,抬頭便見杜國貴扛著鋤頭,從小徑那邊走了過來。
杜童嘴角彎彎,正想打招呼,便聽杜國貴道“杜童,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你明天記得喊你二伯帶上戶口本和身份證,跟我去一趟公社。”
“三叔,材料審核完了嗎”聽到要去公社,杜童漆黑眸子仿佛會說話般,期盼地看著杜國貴。
杜國貴樂呵呵點了點頭“嗯,審核完了,就等你二伯最后簽字了。”
“好,明天我和二伯一起去。”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杜童眉梢間最后一絲陰霾,也隨著陽光化開了。
心口砰砰跳動,愉悅從心臟處蔓延至全身,杜童高興的有種要飛起來的錯覺。
材料審核完,她的收養證明天就能辦下來了,她能喊二伯爸爸了。
這張收養證明,對杜童意義特別大,大到都快成了她的執念。有了這張證明,杜國全就再沒機會對她說“我是你爸”這四個字。
上輩子,我是你爸仿佛一個魔咒,困了她半生。她用盡力氣,拼得鮮血淋淋,才將這四個字從生命中抹掉。
“喂,杜童,三爺和你說啥”跑去割草的杜震,等杜國貴走了后,好奇地從樹林里伸出腦袋,問。
杜童眉眼彎彎,心情不錯的道“小孩子家家的,問這么多干什么。”
杜震撇撇嘴“我是小孩子我好像比你還大一歲吧。”
“就算大三十歲,按輩份算,我也是你姑,你不是小孩子,是啥。”杜童調侃,腳步輕快地出了后山。
關于收養手續的事,杜童前幾天就和她奶還有二伯說過了。
她奶和她二伯不懂什么叫收養證明,也不知道這張證明有多重要,一開始,兩人還覺得她多此一舉,等她給他們解釋完收養證明的重要性后,兩人就不再說啥了。
她奶的原話是,“辦了好,以后只給你二伯一個人養老就成。”
而她二伯表現得則很激動。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二伯不愛笑,但那天晚上,他卻一直盯著她的臉傻笑。
傻笑了兩天,才恢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