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前一天岑敘白和黎月箏通話的時候告訴黎月箏的,雖然不是她家到中央大街的最短距離,卻是全程紅綠燈最少的路線,能節省不少時間。
可現下既然堵在這兒,就是說什么也沒用了,只能盡快想法子解決。
其實黎月箏并沒有責怪岑敘白的意思,現在想來還是自己沒有準備充分,要怪也只能怪到自己頭上。只是她思考的時候話更少,一時無言還是讓對面的岑敘白有點沒底。
“箏箏,我應該提前打探路況的。”
溫和的話聲入耳,黎月箏才意識到岑敘白誤會了什么,她倉促寬慰道“沒事的敘白,這樣的突發情況以前又不是沒遇到過。”
探頭到駕駛座和副駕駛中間的顯示屏看了眼,時間已經不能再拖。
黎月箏拿出隨身平板看了眼導航,從這里下車步行一公里多能走到鯨躍路,在那里可以做地鐵到上庭口,然后再步行不到五百米就能到中央大街。
迅速做出決定,黎月箏邊匆忙把平板重新塞回包里,邊同還在通話的岑敘白道“敘白,我現在下車去鯨躍路,你和貝央先把位置搶好架起設備,我盡快趕過去。”
還沒等岑敘白回答,黎月箏便掛了電話,“師傅,我在這里下車。”
“今兒是真冷,現在時間還早,正是溫度低的時候。姑娘,你走到鯨躍路可花不少功夫。”司機好心提醒道“路況差,你可小心著走。”
聞聲,黎月箏笑了笑,“放心吧師傅,謝謝您。”
一推開門,窗外的冷空氣就肆虐而來,如刀片割在人臉上,凍得人直哆嗦。汽車尾部冒出滾滾白煙,冰雪融化,路上濕漉漉的。
黎月箏裹緊身上的羽絨服,人行道上的積雪還有些厚,踩上去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有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冰面,腳下還止不住地打滑。
路牙子的雪堆很多已經變得灰黑,泥濘和白雪混在一起,再嘩嘩流進下水口。
出去沒幾分鐘,黎月箏的雙手和臉頰就凍得通紅。白氣從口中和鼻腔呼到空氣中,寒風順著衣料往里面灌。
黎月箏沒敢耽擱時間,半小跑著走到前面一條街的紅綠燈口。
好容易有了喘息的時候,她站在附近的公交站牌下等待。天上不知什么時候又下起了雪,細細密密的雪粒并不大,輕飄飄地落在人肩頭。
不過雪化后還是濡濕了黎月箏的發絲,她的長發扎了個慵懶的低馬尾,只微卷的幾縷頭發貼在額角。雪水順著臉頰滑落,又滴落在圍巾上,下巴潮濕一片。
黎月箏用手背擦了擦,就在這時,耳邊突然穿來道悶悶的鳴笛聲。
抬頭看,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眼前。
細小雪花擦著漆黑發亮的車身慢慢飄落,車窗降下,黎月箏和駕駛座上人的視線對上。
賀潯的手搭著方向盤,骨根分明。西裝袖口平整,微微露出腕骨。他眼神冷淡,目不轉睛地盯著黎月箏。
“上車。”賀潯沒什么情緒地撂下兩個字。
鉛灰色的烏云積在城市上空,城市顯得壓抑沉悶。冷風刮過,雪好像更大了些。
不清楚怎么會在這里碰到賀潯,隱約覺得不是巧合,可刻意又無跡可尋。黎月箏平靜地回望過去,想說些什么,又被他預判似的攔了話頭。
“這條路是去賀氏的必經路。”賀潯漫不經心地摩挲了兩下方向盤,眼底是一貫的漠然。
“我沒有時刻關注你的癖好。”
“現在零下十幾度,你要是覺得你這兩條腿撐得住在雪地里走,那就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