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煜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良久,才緩緩抬起頭。
他眼底最后一抹茫然也化作堅毅,一字一頓道“前輩,多謝。”
空青已經隱隱要拔劍出鞘,只等葉含煜發難,他便是拼死也要護住寒煙師姐。
他沒料到等了半天,竟然等來這么一句話,一時間愣住了。
溫寒煙也有些意外“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還叫我前輩”
葉含煜總是接二連三地給她驚訝。
她已經做好他態度轉變,亦或是罵她欺騙他的準備。
葉含煜搖頭,正色道“您原本便是我的前輩,心性更是令我望塵莫及,我理應叫您一聲前輩。”
溫寒煙眸光微動。
自從離開瀟湘劍宗,溫寒煙便發誓此生不再信任倚靠任何人。
無人教她劍法,她便自己悟。
無人替她療傷,她便自己治。
無人關愛她,她便自己愛自己。
人心難測。
與其與人交好,還不如花時間多修煉。
真正能陪著她走到最后的,只有她自己。
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溫寒煙卻沒想到,自始至終,無論她身份如何變化,葉含煜對她都從未變過。
初見時,他分明是個膽小怕死,怯懦得只知道躲在旁人身后的貴公子。
“肉麻的話說完了么”
扶著她的人倏地用力,將她不知不覺快要滑落的身體向上扶了一把。
“修為盡廢。”裴燼狀似無意道,“你是來找滄海目的”
溫寒煙抿了下唇角,沒說話。
雖有系統作保,可她已發誓不再欠旁人因果。
她和這名散修之間,還是陌生地來陌生地走比較好。
她不出聲,空青卻冷嗤一聲“關你屁事。”
裴燼瞥空青一眼,眸底掠過幾分殺意。
但他很快挪開視線。
“傳聞溫寒煙五百年前便已是天靈巔峰,你現在卻只有馭靈境。”
他輕笑,了然道,“你剛得到的滄海目不完整”
“這與你無關。”
溫寒煙道,“方才你救我一命,日后我必找機會報答你,但我的事情,你不必過問。”
“方才還是投懷送抱,如今就變成了過河拆橋。”
裴燼故作惆悵長嘆一聲。
“女人心,果然難測。”
他掀起唇角,撩起眼睫緩慢掃過葉含煜和空青二人。
視線最后落在溫寒煙臉上。
裴燼懶散一笑,“只不過美人,若我方才不過問你的事,現在你和后面那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孩,恐怕已經在閻羅殿前都不知道走了多少遭了。”
“你”
溫寒煙一把攔住面露不悅的空青,冷靜問“你想做什么”
她沒否認,也看出這人沒有惡意。
但著實古怪。
“自然是幫你。”
裴燼訝然抬眉,視線極具暗示意味地掠過自己一身傷勢,“我做的還不夠明顯么”
就是太明顯了。
明顯到讓她忍不住心生懷疑。
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這人與她素未謀面,卻口口聲聲說要幫她,定然對她有所圖謀。
不過,倒也并非不能利用。
“你知道滄海目在哪”她試探出聲。
此人能一擊碾碎塵生清,實力定然不似看上去這般淺顯。
但若她吸收滄海目恢復修為,再加上系統的靈力,未必不是對手。
裴燼低眼看著她,目光在她眸底沉思停頓片刻,意味深長一笑。
“我當然知道。”
溫寒煙瞇起眼睛,細細打量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