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她若想對付裴燼,至少要確保自己擁有悟道境之上的實力。
暫且還無法與他硬碰硬。
“寒煙,你竟然去了寂燼淵”
一只手冷不丁探過來,一把將她拉過去。
溫寒煙皺眉抬起眼,季青林臉色還有些蒼白,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她,似是關切。
不知為何,她腦海中卻在這時閃回寂燼淵中騰挪的黑霧,還有一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
“你知曉你體內被人下了蠱么”
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淋下來,溫寒煙淡淡對上季青林的視線。
在那雙儒雅溫和的眼睛里,她仿佛看見什么更深邃、更晦暗的思緒。
“你是在擔心我”
溫寒煙唇角含著笑意,卻不達眼底,“裴燼被鎮壓在寂燼淵下的封印陣中,我的血又對他有克制作用,放眼整個修仙界,我應當是唯一一個能夠出入寂燼淵如無人之地的人。”
她一字一頓,“所以,你在擔心什么”
季青林神情一僵“我”
話音微頓,他轉而道,“無論如何,你那時身負重傷,我自然是擔心你的。寒煙,你為何要去寂燼淵可有碰見什么異樣”
溫寒煙抿了下唇角,看著季青林沒說話。
從前她或許不會多想,可自從知曉自己體內被不知道什么人下了蠱,她再望見季青林這副緊張模樣,心底不僅沒有半點感動,反倒隱隱覺得怪異。
季青林到底在緊張什么
她不僅不擅長撒謊,更不擅長委屈自己。
溫寒煙指尖無聲拂過流云劍柄,正欲拔劍直接逼問季青林是否知曉她體內蠱之事,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冷不丁勾住她的脖頸,溫熱身體裹挾著沉重的重量壓上來。
裴燼半個身子都靠在溫寒煙肩膀上,一邊輕咳一邊委屈道“我為了你才淪落到這般模樣,你卻反倒同將我重傷的人閑聊”
本命劍被一指敲碎,到現在渾身經脈都被反噬得隱隱作痛的季青林“”
溫寒煙沒回應,右手動作未停,指節攥緊了冰冷劍柄。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卻不動聲色覆上她手背,動作不輕不重的,可角度極其刁鉆,令她一時間難以發力。
溫寒煙壓著慍意抬眸看向裴燼,他也正看著她,黑寂眼底情緒淡淡。
他視線自始至終落在她眼眸,右手再一用力,流云劍被死死推回劍鞘之中。
裴燼松開手,染著笑意慢悠悠道“你們在聊什么,讓我也聽聽”
溫寒煙眼睫半垂著,魔頭顯然察覺了她逼問季青林的意圖。
他為何要攔她
她搭在劍柄上的指節松了又緊,半晌,才緩慢放開。
如今與裴燼交手,多半是兩敗俱傷。
東洛州中有裴燼想要的東西,也有想要空青性命的東西,更有她需要找到的答案。
他們暫時不得不維持虛偽的平衡。
但裴燼不可能跟她一輩子,日后她再找機會單獨向季青林討教便是。
紀宛晴像個完美的花瓶一般站在季青林身后半步,并不主動開口喧賓奪主,但她的視線卻自始至終黏在裴燼身上,眸光似有深意。
這時她找到時機,一邊扶著季青林也向后撤了一步,一邊狀似無意道“師姐,方才聽說你與葉少主在無相秘境中相識,分別于寂燼淵,而他并不認識這位衛道友。”
說著,她大大方方看向裴燼,語氣中漾著些好奇,“他是你新收的弟子,是在寂燼淵碰見的嗎”
聞言,季青林的注意力也瞬間被轉移了過來。
他臉色稍有些凝重,仿佛方才一瞬間的關心從未發生過,視線在姿態親近的兩人間來回移動。
溫寒煙原本便不擅應對這種逼問,再被兩道視線灼灼盯著,一時間渾身僵硬。
裴燼卻率先開口,沒什么所謂的語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