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寒煙唇角微抿。
即便如此,葉凝陽身上發生的事情依舊令人疑竇叢生。
解鈴還須系鈴人。
今夜,她或許能在這里找到答案。
如果運氣足夠好,這答案多半還能夠帶著她找到昆吾刀的下落。
溫寒煙鳳眸浮現起一抹涼意,她壓下睫羽,掩住眸底思緒。
她必須要搶在裴燼之前,拿到昆吾刀。
裴燼與她之間關系錯綜復雜,虛情假意之下,深掩著最刻骨的危險殺意。
正如她先前在鬼面羅剎手中拋下他。
他一日能順著她的心意護她,一日便能順著自己的心意殺她。
裴燼要找昆吾刀的目的,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溫寒煙眼眸微瞇,她對此心知肚明,但兆宜府她不得不來。
她身上的蠱,也需要這危機四伏的兆宜府給她答案。
夜色沉凝,更深露重。
一輪彎月高懸蒼穹,散發著瑩瑩的光輝,將兆宜府綿延的紅墻碧瓦映得愈發幽靜。
時間的流速在靜謐中無限放慢,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輕微的開門聲傳來。
溫寒煙凝神看去,一道纖細的身影攏在墨色的外袍之中,安靜地飛掠而出。
兜帽垂落下來掩住那人五官,令人辨不清面目。
只偶爾從兜帽邊緣逸出幾縷碎發,以及搖曳的金色耳珰。
是余冷安。
她打扮怪異,夜深人靜之時偷偷溜出院落,明眼人都看得出古怪。
溫寒煙安靜在遠處等待片刻,沒有貿然動作。
余冷安修為比她高深,她不敢托大。
直到余冷安已經掠出數丈,殘存的氣息幾乎散入風中無法分辨,她才提步打算跟上去。
剛一轉身,溫寒煙后心猝不及防撞進一個寬闊堅硬的懷中。
一種極具侵略性卻又莫名醉人的木質香,自發頂鋪天蓋地籠罩下來。
溫寒煙倏然撩起眼皮,當機立斷單手按劍。
這人何時靠近她,她竟然全無頭緒,半點氣息都沒有感受到,更不知道對方來了多久。
流云劍鏗然出鞘,劍風勾動氣流,朝著身后之人鳩尾穴轟殺而去。
然而那人卻似乎早已熟悉溫寒煙的攻勢路數,身形紋絲未動,只輕輕一抬手。
裴燼掌心壓過她手腕外側,指腹虛劃而過,手背抵在她脈門,慢悠悠攔住她動作。
“是我。”
他低頭悠然一笑,“好巧,你也來這里賞月”
溫寒煙眉間一皺,不僅并未收勢,手腕一轉掙脫開他的桎梏,反手屈肘擊向他氣海。
若不是知道裴燼的一身修為都被她吸了個干凈,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毫無修為的人竟然能將自己的氣息掩蓋得如此天衣無縫。
“明明分開沒多久,怎么一見面就這么大火氣。”裴燼傾身湊近,低聲問,“什么人不長眼惹了你”
他們之間距離太近,為了避免被余冷安察覺,特意克制著動作幅度。
這短短一句話,每個字都像是緊貼在耳邊落下來。
溫寒煙不自覺回想起那一夜在寂燼淵的錯亂,身體不自覺僵硬了一瞬。
裴燼見狀惡作劇般笑出聲,順勢扣住溫寒煙手腕、
這一次并未松手,而是用了些許力氣。
他修為盡失,力道卻出乎意料的令人無法反抗。
溫寒煙眼睛微微睜大,整個人像是被親昵攬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