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閃爍,將他的身體一并包裹在內,徹底再無半點空隙。
變故突如其來,葉含煜怔住了。
“母親”
余冷安待他向來不假辭色,待葉凝陽卻極其溫柔細致。
小時候他困惑過,也怨過,甚至懷疑過他是不是葉承運和別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余冷安是不是根本不愛他。
可修仙中人歲月如白駒過隙,時間長了,他整日被葉凝陽與日俱增的勝負欲纏得透不過氣,漸漸也開始沉心于修煉,無暇再思索這些,也不再期待。
無論如何,母親終究是母親。
黑霧像是嗅見血腥氣的野獸,不知饜足地攀附而上,轉眼間便將余冷安下半身完全吞噬。
她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唇色就連口脂都掩不住的發白,鮮紅的血痕卻從唇畔不間斷溢出,色澤直晃人眼,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副表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看我做什么還不快些帶你姐姐走。”
余冷安聲線微弱,“當年你就那么一點大,膽子小得令人發笑,現在能耐了,還敢替你娘去死。”
她勉強嫌棄地笑了一下,眼睛里卻流露出很柔軟的光。
“你一日沒做兆宜府家主,兆宜府的爛攤子便一日輪不到你來收拾。”
余冷安道,“走吧。”
“母親”葉含煜僵硬一瞬。
少頃,身形暴起,發了瘋一般要從符文間沖出來。
葉凝陽費盡全身力氣才艱難地拉住他,她不敢回頭看余冷安,臉上早已糊滿了眼淚,狼狽不堪。
“快走。”她言簡意賅,“不然母親就白白保護我們了。”
葉含煜耳邊一陣嗡鳴,這一炷香時間降臨的毀滅實在太多。
他仿佛一夕之間失去了父親,也同時失去了母親。
就在這時,一道浩瀚劍光撕裂黑暗,將夜色般的濃霧攔腰斬斷。
溫寒煙將余冷安從濃霧中一把扯出來,濃郁的血腥味至竄入天靈蓋。
她垂眸一看,余冷安下半身像是被千萬只蟲子啃噬過,大半裙衫已經消失,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傷口,脛骨腓骨也被腐蝕,參差不齊的髕骨沾著血肉。
方才就在鬼面羅剎出手的同時,葉承運朝著她和季青林四人出手。
葉承運已是接近煉虛境的修為,他們四人合力也只能勉強支撐。
她雖然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動,卻終究還是來的晚了一步。
她傷勢太重,恐怕是救不了了。龍傲天系統聲音很沉重。
溫寒煙又何嘗看不出。
她抿抿唇,自芥子中掏出一枚丹藥送進余冷安口中。
雖然未必能夠救她性命,但至少能夠緩解她的痛苦。
黑霧依舊緊纏著她和余冷安不放,溫寒煙一邊帶著余冷安閃避一邊觀察四周。
富麗堂皇的廂房已看不出本來面目,天花板上巨大的窟窿連綿成片,涌入大片大片的夜色。
月光被黑霧遮蔽,整個空間除了交錯的虹光閃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而另一邊,由于少了她一人,空青、季青林和紀宛晴三人很快落于下風,如今已皆是渾身浴血,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流云劍身反射著寒芒,映出她黑沉的眼眸。
如今看來,她不得不再次使用血陣,或許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溫寒煙手腕微轉,流云劍劃過一道弧線,鋒利劍刃對準掌心。
就在這時,一只手從斜地里探出來,雙指并攏,夾住流云劍將劍身挪開。
“不知節制可不是什么好習慣。”裴燼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