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見龐雨提著一根棍子,腰上還別著藥刀,聽得他一個人打走兩個亂民,心中頓感安全感強了許多,當下試探著道,“那龐小友晚間可還要去他處?”
龐雨立即聽懂了余先生的意思,“若是大人準許,小人打算就在門外護衛大人一家周全。”
縣丞也希望龐雨留下,大家對剛才的一幕印象深刻,都把龐雨當成武林高手一般。
“那你等安置一下,今日便留龐雨在此過夜。”縣丞說完點點頭便回了后進,其他家眷也紛紛返回各自房間,院中恢復了平靜。
余先生指揮兩個丫鬟去準備外進的房間,自己帶著龐雨在東側的小亭中閑坐等待。那兩名丫鬟動作很快,片刻功夫便準備好了床鋪,自行回了后進,余先生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龐雨也不好詢問,只得等著余先生開口。
月末的月色很暗,丫鬟在房間中點起的油燈透過窗紙,將微弱的亮光灑在外進小院中,龐雨適應了光線之后,還能借著這點亮光隱約看到余先生臉上的皺紋。
余先生打量對面的龐雨片刻輕輕開口道,“要是余某沒記錯,龐小友才十七吧,如此年紀有這份沉著,確實難能可貴。”
“小人不敢說沉著,只是念著大人的知遇之恩,還有余先生的點撥關照,想為二位盡一點微薄之力。”
“十七啊,多好的年紀。”余先生長長嘆了一口氣,語氣蕭索自顧自的道,“龐小友你看來,那黃文鼎等人是否在等候一合適之時機,再攻陷縣衙,以我等人頭拉旗造反?”
“這。。。”龐雨沒想到余先生會這么說,但看余先生的情緒不太對,只得順著余先生道,“黃文鼎恐怕是想過,只是沒那膽量,也沒那本事罷了。”
“不,他定然要準備如此的!”余先生搖搖頭,突然語帶哭腔哽咽著道,“可憐我已逾不惑,尚未留下子嗣便要死于這些賊人之手,老夫不甘啊。。。”
龐雨萬沒料到余先生半夜來這一出,恐怕是平日壓抑久了,在這危急時期精神有些崩潰。口中趕緊勸道,“余先生放心,那黃文鼎一伙并非悍匪,不是定要與衙門作對,不過私怨爭斗,再乘機撈些錢財。他們最終要與衙門和談的,若是把衙門毀了,他們跟誰談去,所以先生盡管放寬心。”
余先生抹抹眼淚,抬頭看著龐雨懷疑的道,“你說的可是確實?”
“確實,小人一直擔心釀成大亂,危及縣丞大人和先生。為了探知賊人的動向,小人已想法混入那賊人一伙,得知了他們的意圖。”
余先生驚喜的道,“如此便放心了,難為龐小友還有如此心計。”
“當不得先生夸獎,小人為探得消息,迫不得已要與那些賊人往來,日后平亂之后,還請先生和縣丞大人代為分說,以免旁人誤會小人。”
余先生滿口答應,龐雨接著道,“小人若是探得要緊消息,便會來報先生,至少眼下看來,黃文鼎一心派旗賺銀子,絕不會攻入衙署。至于先生方才說的尚無子嗣之事,小人也聽說一些。”
余先生哎一聲擺手道,“都是我那夫人,不但納妾不許,連個填房的都不行。。。此中種種不足為外人道。”
龐雨湊近一些低聲道,“若是先生信我,這事小人來幫大人想辦法,說服夫人同意先生納一房小妾。”
余先生吃驚的看著龐雨片刻,突然拱手道,“要是龐小友能幫這大忙,那便是我余家的恩人,老夫日后定有回報。”
“先生客氣,那此事便交給小人了。”
余先生最近處于非正常的心理狀態,被龐雨一個畫餅弄得心情激動,平復了好一會才對龐雨道,“龐小友若是愿意,明日可否來縣丞衙當值,這幾日大人正好用人的時候,衙中的胥吏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