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想起殷登人頭的慘狀,當時仵作便說是被人在脖頸砍殺數十刀。今晚才知道殺殷登的是谷小武,以谷小武的力氣不能一刀斷頭,但他的兇殘,卻是連黃文鼎也不能比,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落在此人手上。
龐雨一聲怒喝,雙腳踮起,胯部微微一挺,獲得了活動的空間,雙手跟著往旁一帶,任由短刀劃過他的胳膊,龐雨忍住劇痛扭著對方那只手,一個翻身把谷小武掀了下去。
谷小武并非強壯之輩,又從未習練過功夫,一下便被龐雨反壓住,心中一慌便胡亂掙扎。
而龐雨心中也十分慌亂,他練習過格雷西柔術,方才在黑暗中用十字固和裸絞成功解決對方兩人。但那是乘對方沒有利器時的偷襲,屬于赤手格斗,若是此時沒有那把殺牛刀,他有很多辦法制服谷小武,但谷小武手執利器,尤其是最危險的短刀,那些招數便都沒有用處。
龐雨只能死死壓住谷小武握刀的手,任何體位改變都可能被對手殺死。要是在其他時候,龐雨遇到手執利器的對手早就跑了,那些所謂空手入白刃的技術,正面對壘時,十次未必能成功一次。
兩人便在地上相持,龐雨此時可以利用體重,比方才省力了許多,但緊張之下體力消耗還是很快,騰出左手在腰間一摸,自己那短刀在扭打中不知去向。
地上的火把被兩人一通扭打擠到了墻角,大殿之中又進入一片昏暗。
后面又當的一聲,汪國華又近了一步,他的速度似乎比開始慢了,但依然讓龐雨心急如焚。
龐雨拼命壓住那支手,對谷小武吼道,“你若要想活命,便把刀放下,一切聽我的,讓你留在桐城,銀子夠你一生所用。”
“老子殺殷登時便沒想過招安,龐雨你想占銀子…你別想了,你殺我如此多弟兄,要是老子能逃…你就等死吧,等黃文鼎帶人把你家那藥鋪燒…燒個精光。”
“你說什么。”龐雨一邊說話,一邊用腳在周圍摸索,碰到一個重物,抬頭看去卻是汪國華喝酒時坐的那小木凳。
谷小武兀自咒罵不絕,“定要把你家殺個精光,殺得你家…”
“殺得如何?”龐雨喘著氣,小木凳已經拿到左手。
身后汪國華又移動一步,昏暗大殿中危機四伏,龐雨粗重的喘息著,大腦似乎都停止了思索,只是身體還在條件反射般動作。
“殺得你家雞犬不留!老子知道你家何處,你爹媽我也識得…”谷小武怒吼一聲,乘著龐雨左手沒有壓住肩頭,把上身抬起,一口咬在龐雨的手臂上。
龐雨痛得慘叫,額頭布滿密密的汗珠,疲憊和危險幾乎讓他的精神崩潰,此時一股怒氣中胸中升騰而起。
龐雨怒吼一聲:“雞犬不留!”,猛地舉起木凳朝著谷小武的腦袋砸去,。
木凳兇猛的擊中谷小武額頭,谷小武抬起的腦袋往后重重撞在青石板上,谷小武掙扎的力度頓時松懈下來。
“殺!殺!”龐雨口中怒吼著,狀如瘋魔般將木凳高舉,一次次向黑暗中的谷小武砸去。
山風從殿中穿過,發出嗚嗚的呼嘯,后門的門頁被風帶動,搖晃中發出嘰嘰嘎嘎的聲音。
地獄般的大殿之中,龐雨粗重的喘著氣,雙手不停的顫抖,手上一陣陣緊繃的感覺,是鮮血凝固在皮膚上。
后面的汪國華停止移動,他知道此時再去也無用了,只是躺在地上發出奇怪的笑聲。
龐雨拼盡最后的力氣站起,提著火把來到院門外,向著山下揮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