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仲嘉臉漲得通紅,龐雨殺了他幾個家丁,也差點殺了他,搶了銀子搶了平亂的功勞,最后居然還要自己向他立誓。
方仲嘉越想越不是滋味,悶著頭咬牙切齒,就是說不出口。
方孔炤冷冷道,“我說了,向龐班頭立誓。”
方仲嘉見方孔炤態度堅決,只得偏著頭道,“我方仲嘉以列祖列宗之靈立誓,從今以后絕不向龐雨尋釁復仇。”
“希望方把總恪守誓言。小人這便回去草擬申詳,也等著方先生的音信,希望跟先生合作順利,祝先生日后一飛沖天飛黃騰達。”
龐雨站起跟方孔炤告辭,又轉身對著方仲嘉拱手,方仲嘉臉色不善,坐著并不還禮。
待龐雨離開之后,方仲嘉騰的站起來到方孔炤身邊。
“大哥你怎地……連方應乾都讓他們寫入申詳,畢竟是咱們方家的人,豈能由他們胡亂編排。”
方孔炤從懷中摸出一張呈文紙,遞給了方仲嘉,“只看不問,也不要記。”
方仲嘉狐疑的接過,只見上面寫著,“亂民惡仆各有本等,情罪原不相掩,按撫官平時宜預為禁嶯,有事一面奏報,一面詳查處治,何得延緩!本內黃文鼎、汪國華、方應乾、殷登等俱著盡法究擬,吳應琦何故縱惡害民?葉燦何故致仆焚搶?且非止數人,其余有無庇隱宦仆兇徒,俱著嚴查究擬,速奏該部知道。”
“按撫官…”方仲嘉一驚,對巡撫巡按的稱呼都可以簡省的人,天下似乎并沒有幾個人。再細看一遍全文,額頭不禁冒出冷汗。
“難道是…”
“這是皇上給應天巡撫的批語,費了為兄大工夫才找人抄到一份,萬不可外傳。”方孔炤站起來道,“非是張國維要定桐城士紳為惡,乃是皇上已經定了調子,甚至知道方應乾的名字,張國維豈敢有絲毫違逆,更遑論你我,為個方應乾也不值得。你再看這句‘其余有無庇隱宦仆’。”
方仲嘉連忙道,“皇上還要深究,若是有人非要牽強附會,汪國華便……”
“所以汪國華乃首要之事,還能有個平亂的大功,也是那龐雨不知皇上早已有了定論,否則絕不止這點條件,這交易甚為劃算。為兄知道委屈了仲嘉,但此事勢在必行。”
“那大哥如何讓士林接受。”
“咱們分而擊之,讓密之帶江之淮、蔣臣去廬江游學幾天,讓孫臨勸說孫頤,秉文游說其他士紳,何老先生那里,由為兄親自去說。”
方仲嘉點頭道,“待江之淮和蔣臣回來之時,士林大局已定,他們也就鬧不出風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