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雨好奇的看著慷慨激昂的阮大鋮,他倒不全信阮大鋮的自吹自擂,但要說阮大鋮只有鉆營,而沒一點報國之心,倒也不太像。
至少從現在看,阮大鋮為人大方豪爽,也可算急公好義,難怪那么多人不顧他閹黨的帽子,仍愿意和他往來。
阮大鋮壯懷激烈,表情十分嚴肅,仍然沉浸在方才的豪邁之中。
突然后邊傳來一陣清越歡快的女聲。
“姐在架上打秋遷,郎在地下把絲牽,姐把腳兒高翹起,待郎雙手送近前,牽引魂靈飛上天。”(注1)
肅穆的氣氛頓時被破壞,阮大鋮不滿的轉頭看去,正是剛才那個旦角,坐在秋千上邊搖邊唱。
那女子看到龐雨也在看,眼波流動著瞟了過來,配合著她剛才的山歌唱詞,幾乎是明目張膽勾引龐雨,龐雨連忙把頭埋下。
阮大鋮倒也沒有呵斥那旦角,轉回來對龐雨低聲道,“這旦角唱山歌調時,比南曲更佳,但畢竟難登大雅,若是龐小友能來南京,一定來老夫處盤亙些時日。老夫雖然還未到南京,卻已經遣人在南京定下一個旦角,名叫朱音仙,屆時你聽她的嘯音,才是宛若天成。”
“那屆時一定要叨擾。”
龐雨說完時,那旦角又在后邊唱起另外一首調子,他稍稍聽了片刻,突然停下對阮大鋮問道,“阮先生可知她唱的是何調子?”
“黃梅縣等處來的采茶調,安慶這邊傳唱甚廣。”
龐雨一拍桌面,把阮大鋮嚇了一跳,“阮先生戲曲大才,未必要只限于南曲,先生愿否與小人一起草創一個新戲種。”
阮大鋮愣了片刻后驚訝的問道,“什么戲種?你我兩人?”
“便以這采茶調改來,在下方才靈光一閃,已經得了一出戲,名曰《女駙馬》。”
“駙馬還能有女的?聽著便有些奇趣,龐小友快與老夫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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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這一段是明末時候的桐城時興歌,就出自桐城,收錄在馮夢龍《山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