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亂之后皮應舉也來過桐城,親切的接見了龐雨兩次,這個小皂隸孤身平亂,穩固了皮應舉岌岌可危的官位,后來龐雨又順利辦妥了申詳事件,所以皮應舉對龐雨的印象是很好的,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一定會接見龐雨。
龐雨此次是借著練潭盜寇的借口到了縣界,裝作在縣界得知新堂尊到達,然后臨時決定趕到安慶府接官,并非是官方派遣,所以龐雨也不打算馬上去求見。
龐雨對著江帆問道,“有沒有更詳細的消息?”
江帆低聲道,“楊知縣住在福裕客棧,帶有一名像幕友的人,兩名家仆模樣的人,一個婆子,還有一個不知來歷的人。”
“何謂不知來歷?”
“他與楊知縣等人一起來的,也住在一個客棧,但并不一起吃,出門也是單獨出去的。”
龐雨哦了一聲,對周圍的幾個快班手下問道,“那你們猜測,那人是干嘛的?”
幾人面面相覷,龐雨搖搖頭對江帆說道,“安慶府吏科的人見多識廣,你去打聽一下,看他們知不知道那人身份。”
江帆遲疑著道,“小人馬上去,只是小人不識得吏科的人。”
龐雨看看其他人,眼中都是退縮的眼神,心里嘆口氣,自己手下一幫人都是底層的衙役,干點市井間的勾當那是精熟,一旦涉及到更高層次,都是兩眼一抹黑。江帆這次在安慶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算好的了。
“多花點銀子就認得了,辦事情不要怕花銀子。”
龐雨說完領著幾人一起往福裕客棧走去,一邊走一邊問何仙崖,“那王朝奉呢?”
“他沒敢給王大壯傳消息,他弟弟在潘映婁家中點火的事,供述拿在咱們手中,王朝奉這兩日都躲在客棧中沒出門。”
龐雨點點頭,只要能打敗皂班,就達到了最低要求。福裕客棧離府衙并不遠,幾人很快看到了福裕客棧的大門。
離客棧還有一段距離,江帆便壓低聲音道,“班頭,正要出門那個便是楊知縣。”
龐雨趕緊抬頭看去,只見門內走出來四人,當先是個大約只有十三四歲的大男孩,穿了一身玄色青衿,因為身材單薄,那青衿便如同掛在身上一般,后面是個約四十出頭的中年人,穿一件白色道袍,神態十分沉穩,后面是一個五十多歲老年人,滿臉的皺紋,最后則是個二十多歲的短裝年輕人。
“中間那位就是楊知縣了吧。”龐雨心中認定那中年人是知縣,點頭說罷就要上去拜見。
“錯了班頭。”江帆拉住龐雨,悄悄指著另外一人道,“那位才是楊知縣。”
龐雨眨眨眼睛,看著那位正牌知縣,幾乎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