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頭,要不要屬下去管教一下。”
龐雨對阮勁搖搖頭,又埋頭看了一遍名冊,同村的只有兩組,總共五人,其他人都是來自不同的村,雖然同里的不少,但在桐城本地,這種同里的關系并不算親密。
“讓他們整隊!五行十列。”龐雨收起名冊,放在臺上的一張折疊小方桌上。
阮勁提著腰刀對院中吼道,“都站過來,按著白線站隊。”
有些聽到的便往這邊站過來,其他有些自顧自的聊天,還有看那兩人打鬧的。
阮勁心頭火起,提著腰刀過去用刀鞘一通亂拍,那些人這才往臺前湊去,遠一點的依然拖拖拉拉。
臺前有十根白線,但那些人并不知道怎么列隊,阮勁、江帆、何仙崖等人無法,只能一個一個拉著定位,后面的人看阮勁沒有催促,又停在原地或蹲或坐。龐雨一直在臺上看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好不容易把大部分人位置安好,后面的人眼看無法在拖延,才不情愿的往白線走去。
走在最后的是一名農夫,他約有三十多了,走路慢悠悠的,一副毫不著急的樣子,正要走入最后一個白線位置。
“把那人拿了。”龐雨對那人一指。
阮勁立刻帶著徐愣子沖進人群,將那人拖了出來,那人還不知犯了何事,口中大聲叫嚷。
龐雨從容的道,“敷衍應對長官命令,捆打三十棍!”
快班對這個業務十分嫻熟,幾人很快脫了那人褲子,徐愣子操起哨棍一通亂打,西花園中頓時充滿那人的慘叫聲。
散漫的人群頓時充滿恐慌,這些人大多互相不認識,此時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突然受到驚嚇,頓時不知怎辦才好。
三十棍很快打完,那農夫的臀部血肉模糊,眾人驚魂未定,又有兩名快手抬著一箱東西進來,嘩啦一聲倒在木臺上,確實一堆白花花的銀子,接著又有兩人抬進來一大鍋燒肉。
眼中看到銀子,鼻子中充滿肉香,又剛受到了驚嚇,四十多個民壯已經有些恍惚。
“桐城壯班有銀子有肉吃,但不是人人都能入得。想要拿銀子,就要按壯班的規矩,今日教你們第一條規矩,便是紀律!”龐雨看著臺下冷冷道,“此時開始,所有人站在原地,我沒說解散,誰敢動一下,便是五十軍棍。”
話一出口,下面民壯都發出嘶嘶的吸氣聲。不過他們連頭也不敢轉動,最多只能用眼珠移動,看看旁邊其他人的情況,方才的散亂已無影無蹤。
龐雨不再說話,默默站在臺上。他這樣一做,快班的人也不敢再動,因為龐雨并未說只是壯班,萬一也包括快班在內,那豈非送上去給班頭打。
阮勁倒也不太在意,按他想法,班頭要給個下馬威,大概要站一刻鐘。
時間慢慢流逝,滿了一刻鐘,龐雨仍站在原地,西花園中靜悄悄的,所有人如木雕一般,誰也不敢動第一下,也沒有人敢說話。因為五十棍打下來,很可能要出人命的。
很快半個時辰過去,阮勁身體有些僵硬了,場中不少人已經有些搖晃,阮勁心中開始犯嘀咕,班頭這操練法,與鵝毛扇差別太大了一些。
龐雨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眼有神的打量著臺下的眾人。
又一刻鐘之后,龐雨還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在一片難耐的寂靜中,阮勁的額頭開始冒出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