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只站出來三個人,龐雨一眼看過去,劉秀才和方應乾開的那兩家掌柜都沒來。
龐雨壓下心中的不快,咳嗽一聲繼續商務談判。
……
商家大會開完的時候,江帆正帶著兩個馬快站在門房外,那兩名馬快各自牽了一匹馬,馬背上面放了褡褳和腰刀,他們都是從縣衙過來的。
龐雨雖然剛和一群商人較量完,但精神一點不見萎靡。見到江帆三人后,龐雨微笑著道,“就是安排他們兩人去潛山哨探?”
江帆連忙應道,“就是他們兩人,一個以前是遞夫,另一個是呂亭驛的幫閑,都精于騎馬。屬下安排他們盡量走遠一些,如果沒有遇到大隊流寇,就走到黃梅再返回。”
“安排得很好。”龐雨過去站在那兩名馬快面前,“今次是桐城縣衙首次在縣界之外收集情報,流寇肆虐之時,二位義無反顧,當稱桐城楷模,此去還要多加留意,勿讓自己身陷險地。”
一名馬快臉色緋紅,他看看江帆后轉向龐雨問道,“派給小人差事,小人都會去辦,但此去有流寇,萬一是被流寇打死了,我家中…”
龐雨稍稍有些頭痛,他還是把軍隊想得太簡單了。自己這么一個班頭,要把壯班當軍隊經營,欠缺的東西不僅僅是錢糧器械。
江帆也在偷眼觀察,龐雨猜測這兩個馬快是問過江帆這個問題的,江帆自然無法解決,便借出發的時機讓他們自己問。龐雨知道此時不能推脫,就算自己出錢也要接下,否則這剛凝聚一點的人心就又要散了。
龐雨看著那兩馬快道,“若是有你所說之事,一次給你們家中五十兩銀子,以后只要你們父母在世,或是兒女未成人之前,每年給你們家中十兩銀子。”
兩名馬快倒也干脆,對望一眼之后,便跟龐雨拱手告別,牽著馬往南門而去。
龐雨看著那兩人的背影對江帆問道,“昨天劉秀才那破樓有結論了沒有?”
江帆搖搖頭,“一早他們就來縣衙了,楊知縣與他們在二堂商議,后來孫先生出來說,方應乾和劉秀才開口要一千三百兩銀子,縣衙哪里拿得出來。”
“那就是說一時還拆不了,快班要在南門和向陽門存些桐油,如果確實有警訊逼近桐城,就馬上去把那破樓燒了。”
“那萬一燒了之后劉秀才找我們快班賠償…”
龐雨背著手往照壁后走去,一邊輕松的道,“你們別承認是你們干的就行了,咱們是兵,劉秀才遇到咱們是說不清的。”
江帆一愣,沒想到還能這么直接,見龐雨往院內走去,連忙追在后面。
“班頭,孫先生還交代了一件事,說要讓快班安排人做的。”
“何事?”
“讓快班派人監視所有流寓桐城的西人。”
“西人?”
江帆趕緊解釋道,“西人就是山陜兩地人的稱謂,孫先生說是昨日那些士紳提出的。”(注1)
“古代也興地圖炮?這他娘都什么破事。”龐雨摸著下巴片刻后沉吟道,“好像周月如也是秦人啊。”
……
注1:明末時的西人主要指陜西,因為流寇起于秦地,在蔓延過程中,各地對流寓的秦人多有戒備,很多秦人因此遭受無妄之災。當時記載稱“寇起于秦,故凡陜人之流寓四遠,行商坐賈,皆不免于天下之疑惑…西人者,天下之所指目也。城門火而池魚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