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慘叫一聲捂住臉,痛得蹲在地上。周圍百姓紛紛避開,讓出通往城門的道路。官兵一向給人的印象就這副德性,拿鞭子打人都算好的,誰都不敢招惹他們。
豈知后面一聲呼喝,一群衙役手執腰刀短矛沖上前來,把六人團團圍住,幾人坐騎或是感受到危險,焦躁的不停轉動,幾人要一直控馬才能保持在原地。
領頭一個壯漢衙役過來罵道,“你姥姥的哪里來的丘八,桐城不是你們撒野地方。”
那打人騎手用鞭子指著他罵道,“狗役耽誤了軍情,你們可擔待得起。”
“狗兵!老子啥都擔得起,打了你怎地!”那壯漢衙役罵完,操起一根哨棒就要打,旁邊一個衙役連忙拉住他。
“兵部的人,姚隊長打不得!”
那壯漢一掙,旁邊又有衙役拉住,場中鬧成一片,兩個騎手抽出刀來,警惕的看著周圍的衙役。
騎手這邊中間一人喝住伴當,跳下馬扶起地上那挨打的衙役。
他客氣的對那衙役和壯漢道,“兩位官差兄弟得罪了,我等確實要往安慶府稟告軍情,也是心急了,得罪處還請海涵。”
眾人見這個官兵和藹,有人壯起膽子問道,“幾位兵爺可知那流寇往哪里去了。”
那和藹的騎手仍是客氣的道,“各位不需擔心,南京有兵過江,跟鳳陽巡撫合兵一處,流寇攻破廬江后不敢逗留,已經往舒城和六安州去了,”
那些百姓頓時一片歡呼,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去跟親友商議回家。
那騎手又道,“我等就是要去安慶稟告王兵備,請他派兵追擊流寇,務必要把流寇拖在六安州,等大軍來剿滅。”
百姓紛紛叫好,還有人拿出包袱中的干糧分給那幾個騎手,打人那個騎手也收了刀,還連連對百姓道謝。
壯漢猶自不平,對他們幾人怒道,“那也不能打人,老子桐城壯班那么好打的!”
“這位官差體諒,軍情如火,我等不敢耽擱。”那領頭的騎手看了看門洞,門內大街上也有一些衙役,還有不少拿短矛的百姓,一副刀光劍影的景象。
他回頭又對門口的眾人道,“我等要入城換馬,稍事歇息便要去安慶報信,誰能作得主?”
那衙役回道,“換馬要堂尊老爺準允才行,各位可先入城候著,等尋到堂尊老爺再說。”
“那有勞這位官差去尋,城中紛亂,我們便候在此處。”騎手拱拱手又對周圍人道,“大伙可回家去了,我等親眼所見,流寇大隊早就往北走了,這么冷的天,別去四處奔波,還是家中好些。”
幾個拿短矛的百姓叫道,“快些找人去稟告堂尊,大家都不用守城了。”
周圍百姓興高采烈的商議著,有些人已經提起行李往城外走,準備回家去。
消息往城門內傳遞著,向陽門周圍不時響起歡呼。
周圍的衙役都收了刀槍,那壯漢衙役朝他們呸了一口,往城門內去了。
各騎手沒與那壯漢衙役爭執,紛紛下了馬來,就在原地吃些干糧,空隙時不停打量周圍。
突然一個聲音在那騎手身后道,“你們說是兵部偵騎,可有兵部的勘合?”
幾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皂隸服的斯文衙役站在背后,頭上沒戴帽子,包了一層層的白布,上面還有血跡,身后跟著幾個帶腰刀的衙役。
打人那偵騎罵道,“你有何資格看我等勘合。”
“在下桐城快班何仙崖,受堂尊令巡捕向陽門并紫來街,并未聽聞有兵部勘合發來桐城。”
領頭騎手又伸手制止,不慌不忙從懷中拿出一副文書遞過去。
何仙崖伸手接了,仔細翻看起來,上面印章齊全,右側抬頭寫著,“兵部為緊急公務事事,照得河南各地衙門,命京營坐營游擊唐光宏、把總劉所能副,偵聽匪情,事關緊要,相應馬上飛遞,為此票仰沿途州縣驛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