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奉友自信的道,“我是看城門的,就要眼力好,我往時守城門,便數人玩。”
江帆看了郭奉友片刻后道,“昨日跟那出門的煮夫探聽到的,陳仕輔每日午后要小睡,此時正是他小睡的時候,衙門中沒有吏目,進去了應當便是那幕友接待。”
三人稍稍商議后,江帆猛一拍腿,“做了!袁哥去把車牽過來,他識得我,奉友你與他說話,我負責認人。”
等江帆把頭巾取掉,戴上一頂方帽后,郭奉友閉眼平靜片刻,抬腳出了廢墟,大步走入了廟門,江帆在他身后,把頭垂得很低,方帽垂下來,擋住了他的臉。
門內空無一人,大殿門口有一人在掃地,抬頭看到兩人后問道,“你兩人作甚?若是討食的,此處也沒有了。”
郭奉友調整一下呼吸,開口客氣的道,“在下不是來討食的,家主聽聞宿松噩耗,從安慶趕回尋親,已經掩埋了親友,聽聞縣衙遷到此處,想為宿松再盡些心力,只是不知縣衙何人主事?”
那掃夫聽到這話,往里看了一眼,跟著便出來兩人,江帆偷眼看到當先一人正是那幕友,便低低咳嗽了一聲。
郭奉友知道正主來了,心頭有些緊張,但廟里總共就幾人,即便被發覺也拿不住自己,心頭又稍稍放寬一些。
那幕友稍稍打量兩人裝扮一番,知道都不是主家,便開口問道,“不知貴主在何處?要如何盡些心力?”
郭奉友恭敬的道,“主家便在銅鑼巷,只是悲傷過度不便行走。回來時走得急,也未帶長物,但聽聞縣衙用度欠缺,想捐助一架馬車。”
幕友臉色一緩,但仍是有些警惕的看著郭奉友,“你口音與安慶還有些許不同,一向可是在府城?”
“小人是潛山縣界的,跟著主家在府城不到三月,大人聽得確實。”
幕友哦了一聲道,“那你把那馬車趕來便可,老夫是大人幕客,代大人謝過鄉梓。”
江帆心中暗叫不好,這幕友看來不愿出門。
郭奉友腦中急轉,面上不動聲色的道,“主家還有一事相求。家中親友有數人收到了尸首,清明將至,主家想幫他們立好墓碑,但城中缺少寫字的人,想著縣衙里面讀書人多,想請人寫幾個墓志,只要寫得合用,主家不吝銀子。”
幕友聽了不吝銀子幾個字,眼睛轉動幾下,警惕之色頓去,想來這才是那主家的實在意思,什么捐馬車只是個幌子。
這次宿松城中往生之人太多,連掩埋的人都不夠,確實什么都缺,如今各處親友陸續前來,但凡有人販賣來棺材石碑之類的,就能賣個高價,寫墓志的就更緊俏了。
但寫墓志非是寫名字,還要根據家眷口述的往生者生平潤色,一分要寫出十分的效果,必須高深玄幻一些才行,所費時間不短,而且必須見到主家才能寫。
幕友考慮片刻后道,“左右銅鑼巷不遠,也是辦善事,那便與你們走一趟。”
江帆松了一口氣,仍把頭埋著,生怕被認出來。
郭奉友欣喜的道,“我們馬車就在門外候著,大人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