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層保障,江帆心情也放松下來,他知道龐雨要去江南,便對龐雨道,“班頭大可等到從蘇州回來再去宿松,讓那陳仕輔多擔驚受怕些日子,等到他草木皆兵之時,班頭去了便是有求必應。”
龐雨笑笑道,“江隊長說得有理,不過咱們不光要考慮如何給他施加壓力,還要想著他能承受多少。”
江帆露出思索的神色,龐雨等他考慮片刻之后道,“陳仕輔隱瞞流寇將至的情報,至宿松一城百姓死傷殆盡,之前還企圖殺人滅口,這任一項暴露出去,都是死罪。可宿松畢竟失陷,他即便有那巡江的借口,也要擔心朝廷盛怒之下重處所有陷城失地的命官,如今已近一月,他必是日日擔驚受怕,恰于此時幕友不見了。”
龐雨說完看著江帆,“你說他會作何想?”
江帆抬頭道,“他可能會想幕友是畏罪潛逃,以免被他所牽連。”
“還有呢?會否想到幕友是去揭發他?”
江帆瞇眼思索片刻道,“不會,以一人之私失陷全城百姓性命,凡參與之人必定無一得活,那幕友不像傻子,絕不會自投羅網。”
龐雨點頭道,“說的不錯,要多站在別人利益的角度考慮,不外乎生死名利。”
江帆躬身表示謙遜,但得了龐雨肯定,他思維也更活躍了一些,“另一種,宿松劫后失序,各處皆有搶掠之事發生,也可能是莫名死于某個劫匪。”
龐雨笑道,“那可能是陳仕輔最希望的情況,但還有一種他最怕的情形。”
“幕友落在別人手上。”
“這個別人,便有無數可能。”龐雨在屋中緩緩踱步,“可能是他政敵、仇家,也可能只是圖財的人。他會在腦中無數次猜想,人要是胡思亂想多了,往往會自己嚇自己,以他如此怕死,又已經驚懼一個月的情況下,此人神志崩潰的可能不小,無論是就此嚇死了,還是向朝廷坦白了,對咱們都無益處。”
“那要不要小人去一趟宿松。”
龐雨輕松的道,“不用,我要去蘇州,從江邊何處坐船都一樣,便從宿松出發,順路會一會陳大人,好安他的心,再順便談點生意。”
“小人能否隨侍身側。”
“我這里有重要的事務需要江隊長辦理,其他人去辦我不放心。”
江帆下意識的挺直胸膛,“班頭交代。”
“帶幾個快班的人,在安慶碼頭立足。在我回來之前,你要弄清安慶碼頭的幫派團伙、牙行派系、城內青皮打行,以及他們各自背后的士紳勢力。”
江帆眼神堅定,從龐雨交代的事情看,后面龐雨的目標是放在安慶,絕不是沒有格局的人。
“記住不要用你們快手的身份。”龐雨停頓片刻之后笑笑道,“盛唐碼頭,是我必爭之地,陳仕輔管漕運江防,以后你有的是機會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