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指指劉若谷走的方向,“掌柜你不覺得這姓劉的莫名其妙的來,被你罵一通又莫名其妙的走了,他也是當著百順堂掌柜的人,有臉有面的,如此忍了不是古怪得緊?”
“事出古怪必有因?”羅掌柜又呸一聲,“老子在懷寧長了幾十年,啥古怪沒見過,活該他忍著,知府道臺都不在話下,一個狗武官就敢跟老子開口。這懷寧城里,縣衙府衙都要給咱一個情面,他還敢動手不成。”
羅掌柜罵完不由有些激動,這個劉若谷是近日的紅人,桐城的百順堂開來了安慶,很快便有了名聲,城中有些地位的人大多都去過,即便是不賭錢的,也要去看看熱鬧。作為牙行的銀頭,他自然是要去的,跟劉若谷有一面之緣。
劉若谷今日也是來得突然,在今日之前羅掌柜都不知道,龐守備竟然敢打自己的主意,若是文官倒也罷了,他對一個武官如此做十分憤怒。
“掌柜…”
“別勸老子,老子日日在此納涼,他姓劉的來一下就嚇回去,老子還要不要在安慶管事了。”
那手下只得住嘴,他還是不太放心,叫了其他幾人去屋中搬來條凳和涼板,準備也在外邊陪掌柜,而且江邊也確實要涼快一些。
提了兩根條凳剛出門走了兩步,他便看到碼頭上似乎有動靜,連忙留神看去,幾個模糊的黑影從江邊臺階位置上來,正在往這邊移動,距離已經很近。
“你們做…”
話音未落,幾個黑影突然加速,目標正是乘涼的羅掌柜。
羅掌柜聽到動靜,剛轉頭去看,一個黑影已經猛地撲上,一道亮光在黑夜中劃過。羅掌柜多年來仗著羅家的名聲橫行安慶,哪里遇到過這種場景,他不及反應,一柄鋒利的腰刀已刺入他腹部,又一個黑衣人上來,兩人揮刀對著羅掌柜瘋狂砍殺,羅掌柜應聲跌倒。
慘叫聲劃破夜空,那手下驚呆片刻,左側剩余的一個黑衣人已經朝舉刀朝他沖來,他驚叫一聲返身往店鋪里逃,正好撞上里面出來查看的眾人,還不等他們弄清楚情況,右側臺階又沖出幾個黑影。
幾個黑衣人都蒙著臉,手中提著鋒利的腰刀,只有一人拿的是短矛,他們不出一聲,朝著門口的眾人砍殺。
店鋪眾人不及拿武器,全都赤手空拳,毫無抵抗之力,門口慘叫連連鮮血飛濺,那最先發現黑衣人的手下也挨了一刀,但不是要害,他翻滾了一圈,在門旁拿到了腰刀。
門口混亂中,周圍黑衣人也沒留意到,他猛地站起,朝著面前一個黑衣人的身側一刀砍去,那黑衣人嚎叫一聲,轉身就朝他一槍刺來,他沒料到對方這么快反擊,頓時被一槍刺中腹部,他往后退了一步,腹部一陣劇痛傳來,慌亂中不顧一切的爬入店鋪內,兩個受傷的伴當也逃回來,身上滿是鮮血。
那手下叫喊了一聲,“你們拿刀!”
鋪里就有刀劍,拿到了能有一拼之力,但那兩人哪里聽他的,驚叫著往樓上跑去。
兩個黑衣人緊跟著追了進來,緊接著又進來一人,那手下趕緊扔了刀,驚恐的對三人道,“各位千歲饒命,饒命,小人只是個幫傭的。”
外邊一個聲音道,“都殺了。”
那手下聽了大叫一聲,奮起力氣又要拿刀,幾個黑衣人上來連桶幾刀,直到沒了氣息才又往樓上去。
片刻后幾人下得樓來,門口滿地血污,米店里再無一個活口。
領頭的黑衣人招呼一人,其他幾人扶起受傷的同伙,一路滴落滿地血水,朝著碼頭的臺階下去,登上下面等候的一艘帶蓬的小船,很快離開泊位駛入了黑暗的江面。
……
一片漆黑的江面上,小船隨波漂流,如同漂浮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捂著,捂著。”
“傷口太大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