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偷看了龐雨一眼,才發現龐雨根本就沒有回頭,說明已經下定了決心。郭奉友深吸一口氣穩穩心神,站在了焦國柞身側。
“焦把總別動彈,免得你自個吃苦。”
大刀高高舉起,校場上死一般的寂靜。焦國柞臉上青筋暴起涕淚橫流,被堵住的口中發出野獸一樣的嗚咽,身體篩糠般抖動著,身下屎尿橫流。
大刀在空中停頓片刻,呼地一聲斬下,臺下又軍士忍不住發出了驚叫,焦國柞的人頭嘭一聲跌落在將臺上,翻滾了兩圈才停止,斷開的頸項如噴泉一般噴出血箭,第一股之后,變成持續的血流,偶爾有節奏的涌動。
兩名親兵這才將無頭的尸身放開,由它倒下,將臺上滿地血污,血水混著雨水四處漫溢。
吳達財額頭都快碰到臺面,趴在地上大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接下來是斬首唐則,此人是壯班的老人,曾參與桐城夜襲,未曾想過會被斬首,此時也癱軟在地。郭奉友執行的時候,沒有焦國柞那么順利,斬了三刀才將頭斬落。兩個人頭就擺在將臺上,所有的士兵都能看到。
龐雨緩緩上前一步,來到將臺邊緣,蔣國用連忙往后退了兩步。龐雨掃視全場,從懷中拿出兩張狀紙。
“入營結狀,有二人的簽字畫押,遵守軍律不是空口白話!今日要所有人知道,軍律!不是說來好聽的,這是軍隊,軍律森嚴不容挑釁,刑必見血,不避親戚!軍法嚴酷,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到了戰場時,能保住更多人的命。”
近千名士兵在雨中鴉雀無聲,將臺上的血水從木板的縫隙漏下地面,隨著雨水緩緩流動。
龐雨大聲道,“蔣國用出列!
蔣國用趕緊又上前一步,“到!”
“自今日此時起,任命蔣國用為守備營總鎮撫官,把總職銜,統管營中軍法事宜。”
蔣國用呆了一下趕緊道,“是,大人!”
龐雨繼續道,“于每百總局設鎮撫官一人,附帶鎮撫軍士一人,執行各局軍法!第一局鎮撫官,董明遠出列;第二局鎮撫官,楊光祖出列,第三局鎮撫官…”
隨著龐雨的口令,被點到名的人紛紛出列,都是桐城壯班的老人,在守備營卻沒有得到隊長職位,此時突然被任命,皆有點措手不及。
龐雨冷冷看著全營隊列大聲道,“兵畏我則不畏敵,畏敵則不畏我,所有將士必須敬畏軍律。各級鎮撫官應嚴行軍律,無論何人違反,都不能逃脫懲處!若是鎮撫官執行不力,本官就拿你鎮撫官是問。”
他說完看向蔣國用,“還有其余人等,由鎮撫官對其余參賭人員執行軍棍!由你監督。”
蔣國用不敢耽擱,急忙宣布道,“所有參賭者處五十軍棍,吳達財因告首有功,酌情處三十軍棍,各局鎮撫官上臺行刑。”
吳達財聽到對自己的處置后,心里一松,完全癱在將臺上,至少是按參賭處置的,不用被認定為協助設賭被斬首。命是保住了,但三十軍棍要是打得兇狠,落個殘疾也是跑不了的,就看行刑的人怎么想了。
還不及想得太多,一個人影最先跑上臺,提了軍棍站在自己身邊。
吳達財茫然的看著那人,過了片刻才終于認出那人,正是董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