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連忙躬身,“不敢當大人謬贊,此次也非全部有用,全椒一人失了消息,和州這坐探也并未提前傳回消息,還是留駐當涂的人手從過江百姓那里知道的。”
“和州的探子可逃了性命?”
“就是大人見過那譚癩子,他僥幸得逃,昨晚哨船在下游沙洲遇到此人,已帶回當涂。”
龐雨笑笑道,“和州此次殺得甚慘,他能逃命確實幸運。”
“城中幾無生還,驅趕入江者上萬,只有極少人游到江心洲,其后又凍斃大半,譚癩子是因預備有船,入江后還救了兩人。”
龐雨饒有興趣的道,“那兩人比譚癩子還幸運。”
江帆見龐雨眉頭舒展,連忙湊趣道,“兩人我都見了,男子是和州一竹木商人之子,有個生員的身份,還入了復社,那女子則是……”
“你說他家中是商人,又是復社士子?”
江帆詫異的點點頭,他不知道這有什么奇特,安慶也有不少復社子弟,但沒見龐雨這么在意過。
“他是一個人逃出,家中其他人呢?”
“據他說都被流寇殺了,他親眼所見,原本流寇打算留他,不知為何當日又一起趕入江中。”
龐雨嗯了一聲,露出點微笑道,“立刻帶他來見本官,凡是能找到的和州幸存百姓一起帶來。”
……
“告訴你們說,龐大人這次召見,就是要見我譚牙,你們算是上輩子修了福分,碰到我譚牙,才有幸能見得咱們安慶大仙般了不得的人,龐大人啊,這次必定是要給譚爺我賞賜的。”
碼頭不遠的地方,譚癩子一邊說著,又把衣袖撈了一把。他當日逃到江中沙洲,在漁民避風的地方找了活路,晚間就被小哨船帶回了當涂,這身衣服是在碼頭一個破開的門市里面找的,有點太大了,但好歹能保暖。
一群和州百姓跟在他身后,孫媳婦和那同船年輕男子也在其中。
譚癩子有些興奮,通紅的鼻頭下面,鼻涕又竄了出來,譚癩子本來想吸回去,但想到馬上要見龐大人,譚癩子用手捏在兩邊,呼的一聲擤了出來一大串。
用長長的衣袖抹了一通,譚癩子感覺鼻腔里面通暢了,回頭去牽那孫媳婦,孫媳婦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道,“奴,奴家自己走便是。”
譚癩子也沒想其他,嘿嘿笑道,“咱們保了性命,和州左右回不去了,過得兩日咱們就回安慶,譚爺我還存有幾十兩銀子,有你好日子過。”
此話一出,后面人群都露出羨慕的目光,他們都是和州人,此時個個一貧如洗,自然對譚癩子的家境羨慕有加。
譚癩子說罷大搖大擺的走了,那同船的年輕男子看看孫媳婦,欲言又止道,“孫姑娘你……”
孫媳婦臉上一紅,跟著人群一起走了,那年輕男子只得快步跟上。